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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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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助理:“宋总……”

“这边来。”宋连元冲窦寻招招手。

窦寻:“谢谢。”

重症观察室是不能随意探视的,楼道阴暗细窄,来来往往有好多人,泛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各种家属等在楼道里低语,里面医护人员叫好的声音跟炸雷似的,直接一惊一乍地劈在人心上,他们经过的时候,一个原来呆呆地坐在楼道椅子上的女人突然一嗓子哭了出来,哭声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宋连元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窦寻却全然没听见一样,兀自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icu旁边是专供家属的休息室,勉强算是宽敞明亮,还有地方可以躺,他们在那等了一天半,窦寻坐下就开始发呆,让吃就吃,让休息一会,他就躺下,躺半天一动不动,宋连元过去一看,眼睛是睁着的。

窦寻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宋连元就在旁边看他,刚开始怎么看怎么别扭,后来渐渐不忍心了,硬着头皮过去搭话:“你过来的时候跟单位请假了吗?”

窦寻茫然地回视着他。

宋连元叹了口气,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放在窦寻肩上:“没事……没事啊,我都问清楚了,他们说撞车的地方是中间,他在车尾,受的波及不大,都是皮外伤,就是甩出去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急性胃出血,看着是挺吓人,不过现在已经输完血做完手术了,只要没有其他病变,问题应该不大……”

窦寻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进去,半天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宋连元正要说什么,被旁边的动静打断了——是对中年夫妇,孩子心脏病在里面抢救,一声刚才过来跟他们说了句什么,消息可能不太好,男的当场就跪下了。

二十多个小时,身边生生死死,来来往往,宋连元本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又咽回去了。

第67章 宣言

徐西临在重症住了四天。

宋连元说得对,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长大需要奔前程的时候,再也没有十五六岁坐在操场单双杠上相对发呆的时间,朋友恋人之间约会内容全变成了吃饭——反正不约也得吃,不显得浪费光阴。

而临到中年的时候,也再没有二十来岁时候和爱人互相吵架试探的心气,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一屁股茶米油盐,满腹焦头烂额,一家两根梁柱,一人一根已经给压得抬不起头,哪还有闲情逸致彼此消耗?

而一切繁芜起落,到了重症里,也都成了隔壁的窗花、万花筒里的画片。

这真是个让人心胸不得不宽广的地方。

窦寻不知道自己那几天是怎么过的,没见到徐西临之前,他心里好像竖起了一条自我保护的堤坝,把滔天的洪水都给拦在了后面,只保存了非常原始且基础的语言功能。

而那道摇摇欲坠的大坝在头一次允许探视的时候就塌了。

窦寻见到浑身插满管子的徐西临差点崩溃,意识消失了几秒钟,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宋连元跟一个医护人员一左一右地拖出来了。

然后他被宋连元押着出去输了半瓶葡萄糖。

医院里人满为患,像他这种情况,病房待遇是没有的,只能在楼道里凑合打个点滴,宋连元坐在窦寻对面,手肘撑在自己膝盖上,听着身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仔细打量窦寻。

他发现这小子长得很周正,不是老式审美中浓眉大眼的周正,也并非流行奶油小生的秀气,单纯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窦寻嘴唇惨白地靠在医院斑驳的墙上,颇有些病美人的意思,让宋连元不太好意思说重话。

“你们俩以前在月半弯门口闹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宋连元想了想,率先开了口。

窦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都是血丝,但是眼神还算清明,像是“醒”过来了。

宋连元搓了搓手,两颊绷了片刻,继而自我解嘲似的笑了一下:“现在月半弯都没有了……也这么多年了哈。”

窦寻说:“谢谢宋哥。”

宋连元莫名其妙地一抓自己的头发:“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叫我过来。”窦寻说。

“哎,别提了,现在有点后悔,”宋连元一摆手,“叫你过来还不够添乱的。”

窦寻低头盯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管没吭声,宋连元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什么……开玩笑的。”

宋连元很想问问窦寻以后打算怎么样,可是窦寻不是徐西临,他跟人家也不熟,交浅言深显得很多管闲事。

这时,窦寻却开口说:“这个出血量很危险,幸亏是在机场,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出事,不一定能送来得这么及时。”

宋连元半带安慰地说:“急性的嘛,就好比迈个危险的坎,看着要命,迈过来也就过来了。人年轻,伤些元气不要紧,养的回来。”

“我知道。”窦寻说,“我刚才在想另一件事。”

宋连元疑惑地看着他。

窦寻缓缓地说:“我前前后后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绕了十万八千里路,刚刚才患得患失地回来找到人,要是万一有什么事……”

他说到这,话音顿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宋连元:“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退让一步,谁拦着都不行,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自己说‘不’都不行。除非我死了,不然我跟他纠缠到底。”

宋连元猝不及防地惨遭示威,被他喷出来的一段厥词糊了一脸,火气顿时冲到了天灵盖,当场就要横眉立目,可是横了一半,他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宋黑脸郁闷得他站起来走了两圈:“你……”

就在这时候,给他们送饭的赵助理一路小跑过来,手里还举着个电话:“宋总,我们老大他们家物业找他。”

宋连元和窦寻都一愣。

赵助理:“说是屋里一直有人喊救命,声嘶力竭地喊了十多分钟,邻居听见报警了。结果撬门进去,发现从厨房有个锅底烧穿了,里头都是烟。”

宋连元莫名其妙:“喊救命?谁喊的?不……怎么还有烟呢?着火了吗?”

窦寻:“……”

他把魂丢在机场,家里没关火这茬忘了。

赵助理赶紧说:“没事,燃气灶自己会灭,就是有个炖锅锅底漏了——消防队联系不到主人,徐总电话也打不通,找他的紧急联系人,结果发现他在物业那留的紧急联系人写了个‘儿子’,号码是他们家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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