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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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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辉忍不住疑惑,询问他不是都说不来了,怎么突然又来了。

他淡淡点了点,“怕你不高兴。”

冯清辉目送他坐上车子离开时,真想不管不顾拉开车门跟着他一同走,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好几遍。

直到车尾消失在夜色中时,她在冷风中独自落了两滴泪。

冯清辉至今想起来依旧觉得委屈,有些委屈只有苦尽甘来时才敢想一想。

晚上咨询室来了位客人,跟她吐露了半晌的苦水,是个三十大几的太太,年轻时跟老公恋爱,她工作老公念书,经济上一个女人独自苦撑着挑起大梁,眼下老公刚有成就,她终于过上想买什么买什么的日子,却不经意发现老公外遇。

总结一下,是个糟糠妻下堂的故事。这位太太说到委屈处哭了一场,认为这辈子自己大概没福气,她以过来人的经验劝告冯清辉,女孩子的青春短暂,且无市无价,选择男朋友的时候一定要慎重,选择一个无背景无钱财但有潜力的男人就像是一场豪赌,而且是一场不知道尽头在哪的豪赌。

冯清辉眨着眼安静听着,引导她正视眼前问题,对于老公外遇是想离婚还是想继续,离婚应该怎么做,继续生活应该怎么做,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好似她生活中是个特别贤淑睿智的人。

其实感情那些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只有对待别人的不幸“指手画脚”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大脑处理问题特别机智特别酷特别牛/逼。

一旦“大祸临头”也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去发泄。所以冯清辉很少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挑剔别人,她会设身处地站在来访者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她有个致命弱点,有时太投入会陷进来访者感情冲突中无法自持。

而展静与她相反,展静属于过于理智型,很难站在来访者角度思考问题,这也导致她总是在如何治愈来访者心理问题上停滞不前。

冯清辉结束谈话时筋疲力尽,回家路上经过酒吧,兴致当头想喝两杯。

酒吧门口人来人往,灯火通明,黄白交错的摇头灯尽情摇晃,光线甚至从舞池打到外面。

她耐心泊好车,步伐轻松地哼着流行歌推门,一脚踏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满耳充斥着劲爆的噪音,潜移默化地损害她的听力。

冯清辉生活习惯上还算独立,这半年如果接待了什么影响心情的来访者,她都会来这里宣泄情绪,虽然她爱跟顾初旭计较,但从不因为工作上的事给他负面情绪。

点了一杯红酒,突然想到明天一早还得赶到咨询室,今天喝了酒车子不能开走,忙招手吩咐服务员把红酒换成柠檬水。

冯清辉托着下巴坐吧台上,刚换了一首轻缓音乐,舞池不再像刚才那么热闹,晃动肢体的男女在中场休息。

桌面上手机震了震,她点开看了一眼:怎么还不回来?

冯清辉放下杯子打出“马上回”三个字,想到什么忽然就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

顾初旭不是不爱回消息么?眼下这臭毛病她也准备学一学。

手机刚揣进兜里,旁边坐着的两位忽然争执起来,冯清辉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身边人,隐约扫了一眼,似乎是寂寞难耐的一男一女。

她本不想听,谁料这会儿音乐突然停了,这个间隙就听到两句对话——

姑娘口齿不清:“我哪儿也不想去,别碰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还没等冯清辉做出什么表情,身边的女孩子忽然一抽胳膊,她被橙黄色不知名液体就撒了一身。

人群中引起短暂的小范围慌乱,服务员主动过来帮她擦拭,冯清辉低头看了看格子休闲外套,抬手拂开服务员,“算了,没事。”

男人道了歉,跟姑娘两人拉扯着要离开,冯清辉不经意间一抬头,瞧见熟人。

是在张震请客吃饭那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就坐在冯清辉身边,她去卫生间回来时就不见的人。张震说人家有事提前走了。

眼下场景冯清辉见多了,伸手阻拦了一下,叫住男子上前询问姑娘:“祖玉,怎么是你?”

男子按照正常思维自然以为被叫住是为了衣服撒上酒的赔偿问题,没想到是怀中人遇到熟人,一时间意兴阑珊,脱手放开祖玉。

冯清辉见状更加确定自己没想错,礼貌询问:“你们认识吗?你不认识的话,这是我朋友,我开车送她吧,就不麻烦你了。”

男的被识破很尴尬,转身往门外走,脚底抹油一样开溜了。

冯清辉看着趴在座位上的人蹙起眉,自己可真是见义勇为,探手拍拍对方:“你家住哪?我送你?”

迭声问了好几遍都没任何反应,好像是醉死了,冯清辉只好找了最近的酒店,架着她抬过去,没几步路已经让她气喘吁吁。

两人毕竟不熟,冯清辉做到这样早就是仁至义尽,扯了扯领子,站在床头前也不管她是否能听清,只说:“我私自从你包里拿钱开的房,用你的身份证,你明天退房即可……醉成这样,有陌生人敲门别开。”

她说完扭身便要走,却被祖玉一把拉住,她嗫嚅着:“别走……”

冯清辉没听清,凑近她问:“什么?”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刚才我打电话,我老公说他去看海了,他从小生活在东峪市,也算是就在海边长大,什么样的事会让一个出差的喝醉酒的男人应酬完不回公司订的酒店,大半夜出门去看海?”

第12章

原来祖玉老公叫phoebus,同样是东峪市本地人,跟顾初旭一样做实体经济,不过企业当然要算经济账,哪里有洼地,钱就流向哪。所以在“跑路”美国的热潮中,把厂子落户到美国本土。

制造业方面的事,冯清辉看新闻的时候有所耳闻,对此并不意外。

一个女人大晚上为情所困出去买醉,看样子这phoebus今夜可能不是去“看海”了,极有可能是做了什么与“下海”相关的事。

冯清辉默默看她许久,心知她只是吐一吐苦水,不过她刚工作一天精力有限,更不是免费的感情救济站,感情这块的问题自己尚且摸着石头过河,工作的时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现在是下班时间,她并不感兴趣,跟祖玉也不熟。

遂从白包拿出一枚名片,一边耐心安抚她一边给自家工作室招揽生意:“你如果需要心理辅导,有时间可以来找我。除了周一你都能在这个地方找到我……最好提前预约。”

祖玉接过去名片苦涩的一笑,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冯医生,我有你的微信。”

冯清辉被她一提醒蓦然想起那天饭桌上加了微信,虽然当时说上了话,但大多也是讨论天气状况、菜色口味等不侵犯相互隐私的话题,陌生成年人之间相处,线划的比较明显,尤其是冯清辉这种职业的人。

今天算是一个有深度的切入。

冯清辉莫名觉得祖玉肯定会去咨询室照顾她的生意。这种自信源于祖玉今晚的无助。

冯清辉临走把刚才嘱咐的话又强调了一遍才离开,夜晚还有些凉爽,幸好她穿了一件藕荷色长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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