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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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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安安慰,可他现在说的话对楚刘氏来说和放屁差不多,只怪她知道得太晚,不能提前寻了由头把人关屋里不去赴宴。

胸腔一片焦灼,瞧楚怀安今日这一身盛装打扮便知此行是拦不住他,楚刘氏只能放手,目光在苏梨和思竹之间来回梭巡:“今日赴宴,你们要伺奉好侯爷,若他出了什么闪失,我要你们的命!”

楚刘氏说得严厉,明着是叮嘱苏梨和思竹,实则是威胁楚怀安:你要是敢不听老娘的话,这两个丫头就死定了!

楚怀安向来不喜被人威胁,可这会儿时间紧急,他也不愿和楚刘氏过多纠缠,只能退让:“好,我知道了,娘请回吧!”说完麻利的钻进马车。

苏梨和思竹朝楚刘氏行了礼也跟着上了马车,车夫扬鞭,马车缓缓驶离,楚刘氏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心头的不安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愈发扩大。

远昭国举国上下皆知,如今喜得龙嗣的苏贵妃是尚书府的嫡女,是以今年尚书府老夫人的七十大寿格外热闹,楚怀安出门稍晚了一点,马车刚转过两条街道,便被堵在了路上。

苏梨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前面的车马拥挤得几乎看不见头,照这样堵下去,能否赶在开宴前抵达都未可知。

“路被堵死了,不知何时能畅通,侯爷可要下车走过去?”

苏梨温声问了一句,楚怀安烦躁的扇着扇子,拧眉不语,他今日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这里离尚书府尚远,若是走过去,难免会失了他一开始想要给那人的惊艳,然而想看见那人的心情实在太过急切,思索良久,楚怀安也只得出一句:“走!”

说完率先撩开帘子下车,苏梨和思竹跟着下车,然而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响亮的锣声。

“贵妃娘娘回家省亲,闲杂人等回避!”

铜锣声落下,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肩上和腰间都有银色铠甲,腰上配着镶玛瑙的大刀,两鬓虽已染上几缕霜丝,背脊却仍挺得板正笔直,正是护国公陆啸!

隔着几辆车马,陆啸并未注意到楚怀安他们,拔出明晃晃的大刀高声宣告:“贵妃娘娘的官轿一刻钟后抵达,前方车马一律避让开路,若惊扰贵妃,斩立决!”

护国公陆啸一生金戈铁马杀人无数,卸任后一直深居浅出,苏挽月此次省亲,却能请得他亲自护送,可见当今圣上对她宠爱至极。

一声令下,前方的车马立刻动了起来,隐约还夹杂着惊恐地低声交谈。

“夫人您再坚持一下,等前面的路通了,我们马上就能去医馆了!”

那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苏梨隐隐觉得有些耳熟,还未记起是谁,又听见一个男人满不在意的声音:“每个月都要痛这么几天,装什么装,贵妃娘娘的官轿马上就要打这儿过了,谁都不许乱动!”

男人说完,原本说话的人没了声音,前面马车太多,苏梨一时也分不出这声音是从哪一辆马车上传出来的,只能依据对话猜测是哪家纨绔子弟不珍视自己娶的正妻,把人家来了小日子腹痛当作是无病呻吟。

世间这等没心没肺的男子比比皆是,苏梨在心底替那不知名的夫人叹惋了一番,便收回注意力,回神刚好听见思竹提议:“侯爷,前面有个茶楼,可要去那里稍坐片刻,等贵妃娘娘的官轿过了再走?”

“她要从这里过?”

楚怀安根本没听见思竹的话,两眼放光掩不住激动,甚至连‘贵妃娘娘’的品阶都忘了称呼,思竹愣了下,却还是认真回答:“是的,侯爷,贵妃娘娘的官轿马上就要路过这里了,我们……”

“就在这里!”

楚怀安打断思竹,坚定地说。

思竹没明白他的意思,苏梨却很清楚,今日他如此精心打扮一番前来赴宴,为的不过是见苏挽月一面,可入了尚书府,众目睽睽之下,普通男宾与作客的女眷都难以见面,更不要提见堂堂贵妃娘娘了!

也许是命中注定,他刚下了马车,而那人的官轿很快就要从这里路过,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面轿帘,这么近又这么轻易的可以让他见她一面。

“可……”思竹还要劝解,苏梨适时拉住思竹:“侯爷自有考量,我们听他吩咐便是。”

思竹犹豫的看了看楚怀安又看看苏梨,终究没再说什么,和苏梨一起退到楚怀安身后站在街边,片刻后,浩浩荡荡的省亲队伍缓缓而来。

护国公陆啸当仁不让的骑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还有二十名精锐骑兵分前后列队护送八人抬的奢华琉璃轿,轿撵之后,内务府的人抬着满满当当八个红木箱子的封赏,再往后,是十六个秀丽宫婢举着贵妃省亲的旗幡。

明黄色的旗幡迎风飘扬,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无限荣光不言而喻,苏家嫡女,已是高不可攀的人。

队伍缓缓行过,苏梨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微微垂首以示敬畏,不知过了多久,楚怀安的手忽的动了一下,下意识的,苏梨迅速抬头,恰好看见官轿行至眼前,车窗帘被风卷起一角,艳丽动人的美人与缱绻的春色猝不及防泄了出来。

众人只知贵妃省亲,却不知当今天子也在这官撵之中,更不知在大庭广众之下,天子搂着初孕的贵妃,在行进的轿撵中交颈亲热!

佳人眼中如丝媚意,冷锐似刀,见血封喉!

冗长的队伍终于离开,原本让到小巷中的车马又涌了出来,街道再次变得拥堵不堪,只是众人再没有相互抱怨,只低声议论着天子对苏家这位贵妃无上的宠爱。

“侯爷,时辰不早了,可还要赶去赴宴?”

苏梨温声问,楚怀安的脸色难看得紧,这个时候再去赴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若一会儿宴上真出了什么岔子,谁都救不了他。

楚怀安犹在愣神,苏梨还要催促,手腕忽的一紧,被他狠狠抓住,抬头,对上一双泛红的眸。

这人天生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眉不弯而含笑,明明笑意薄凉,如今染上几分隐忍的红,倒是让人品出委屈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要宠幸妃嫔,哪里轮得到他委屈?

理虽是这个理,苏梨却没直白的戳破,只在楚怀安的手背上拍了拍:“侯爷抓疼我了,很快要开宴了,走吧。”说完抽出手转身朝前走去。

苏挽月是楚怀安入了魔的执念,他既肯冒险帮她查军饷贪污一事,苏梨自当投桃报李,助他得愿断情觅良人!

一路车马堵得水泄不通,苏梨他们选择走路,倒是到得比其他人要早一些。

门房在门口摆了桌子,旁边已经有堆成小山的寿礼,苏梨和思竹把寿礼送上去,门房在礼单上写了名字,给了思竹一串漂亮的珊瑚珠,给苏梨的则是一条绣着两条小金鱼的抹额作为回馈。

楚怀安一直心不在焉的在旁边看着,见送完了礼便提步进门,一旁的小厮连忙上前带路:“侯爷请随小的来,今日宴席来客众多,男女宾客分席而坐,中间正好隔着荷花池,男宾席在这边。”

小厮带着喜色说,腰俯得很低,思竹从善如流的拿了一片金叶子打赏给他。这种大日子,到场的都是达官贵人,虽没有规定要给打赏,但众人已经默认约定俗成,谁要是打赏少了,日后难免被人背后议论。

一路顺利到了宴席区,已有好些人入席落座,苏梨一眼就看见坐在湖边垂柳下的顾远风,他今天穿了一身纯白锦衣,许是畏寒,外面罩了一件青色大髦,脱了官服,他那身不落俗世的清骨便又凸现出来。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身边既无同僚谈笑,也无丫鬟小厮陪侍,冷清寡淡得很,好像这满园的热闹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苏梨看得喉头一哽,却见顾远风端着茶杯远远地对她颔首示意了一下便移开了目光,疏离之意再明显不过。

苏梨知道是自己之前的几番推辞所致,心中虽然痛苦,却是含着笑对顾远风盈盈一拜算是还礼。

她不想将先生牵扯进来,如今这般,自是……极好!

礼毕,压下纷杂的思绪,却见楚怀安与思竹已不在身边,在席中搜寻一番,却见楚怀安不知何时领着思竹落了座,正拿着一壶酒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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