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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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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个药,你们认得吗?

透明袋子里装了一个小药瓶,上面都是英文名字以及复杂的化学名称。两个人拿过来瞅了几眼,摇头。

女孩子妈妈还在抽泣:这这是什么药?没听说过她生病啊。

盐酸舍曲林,别名左洛复,抗抑郁的首选药。宋余杭淡淡道。

从她家里也找到了医院的报告单,确诊为重度抑郁症。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女孩子妈妈哭成了泪人:为什么为什么呀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傻孩子你这是要妈妈的命啊!

宋余杭收好东西,递过去一张纸巾:节哀。

长年的刑侦工作使她对受害者保留了足够多的同情,却对受害者家属始终同情不起来。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

您和您妻子什么时候离婚的?男人坐在会客室里不时接打着电话发讯息。

宋余杭话刚出口,又一个电话来了,男人摆手示意她待会再说,转过脸去。

喂?公司的事?公司的事不还有老万处理呢吗?我就离开这一会就不行?那要你们员工干嘛呢?什么?对方说必须要总经理参加会议才肯接下这个单子?

男人一脸烦躁:行行行,那你告诉他们,我下午抽空过去一趟!

宋余杭等他说完。

男人把手机放进了西装内侧兜里:不好意思,工作比较忙我和她妈妈很早就离婚了,大概初中吧,我算是净身出户,房子财产都留给了她们,等她成年就会写她的名字。

您女儿最近有轻生的念头吗?

男人摇头,脸上有一丝哀容: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离婚离的不光彩,很少见她们娘俩,一年到头也碰不了几面,哪里知道这些。

得,看来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女人好歹还知道哭一哭,男人眼里心里恐怕只有他的生意吧。

陪同询问的几个小刑警对视一眼都耸了耸肩。

按规定,您可以去见您女儿最后一面。

男人听她这么说,脸上浮现出了挣扎之色,半晌还是咬了咬牙道:算了,不看了,看了也是伤心难过。

宋余杭起身与他握手:感谢您的配合,若有需要我们会再随时联系您。

好的,不客气,辛苦,辛苦了。

***

什么?!家属不同意解剖?不行,我得去林厌说着就要冲出去,被人一把拦住了。

你去,你去干嘛,和人吵架吗?

宋余杭话音刚落,林厌还想怼她,张金海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这个案子我们研讨过了,通过对现场勘查以及周边群众的走访,监控视频的调查,排除了他杀迹象,可以断定为自杀行为。

何苗案毕竟是个例,林法医不要草木皆兵了。

我怎么就草木皆兵了,难道追求真相不是警察的职责和义务吗?林厌反唇相讥。

是,问题是尸检是你自己亲手做的,你查出什么疑点来了吗?要是有疑点没问题,二话不说我们接着继续查!

刑侦大队长和技侦主要负责人杠上了,底下人默契地垂头不语,噤若寒蝉,宋余杭也皱着眉头。

我林厌噎了一下,确实,尸表检验没发现什么疑点,无外伤也没有被性侵过的痕迹,处女膜十分完整。

她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有一些疑点无法通过简单的尸表检验发现,我必须解剖。

是,公安机关有权决定遗体解剖并通知家属到场,问题是那是在确定为刑事案件或者明显提出疑点的时候才可以,你现在这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去跟家属提。大小姐,查案不是你一厢情愿的行为,我们得尊重事实,尊重家属意愿,尊重社会舆论,人死都死了你还不给人家留个全尸?

张金海这话有理有据,又侧面点出了她娇纵任性的大小姐脾气。

底下有人轻轻嗤笑了一声。

林厌面子挂不住,就要冲上去动手,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拖出了会议室。

你放开我!放开!林厌挣扎着,一直被人拖上了天台,宋余杭才撒手,看着气喘吁吁的她道。

他说的没错,找不到疑点就无法定性为刑事案件,家属也没有解剖意愿,你强行解剖就是违法,要承担责任的。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劝她她还能忍,连宋余杭也这么说,她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违法?法律为受害者做什么了?制裁不了孙向明,救不了丁雪和李诗平,连伤害何苗的秃鹫都死了,出卖她的姨夫关个三五年就放出来了继续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死者呢?!只有这一条命!谁来维护他们的权益?!要我说,范琳的死就是她的父母长期不闻不问造成的,他们才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法律有用吗?林厌狠狠啐了一口:有个屁用!就算是再怎么追责,躺在我面前冷冰冰的尸体也回不来了,看不到了。

法律无用,但良知在心里。宋余杭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确实不是天下每对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范琳死了,你是没看见她妈妈在我面前哭的多惨,山一样的愧疚下半辈子会如影随形,又何尝比肉体上的难受轻松几分。

林厌,看问题不能这么片面。你会因法律无用而放弃追求真相吗?

林厌动了动唇,她已帮她答了。

你不会,法律只是人类社会的最后一道底线,谁也不能越过它,越过这条线就是犯罪,我们警察存在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维护社会治安,也必须把这些越线的人一一绳之以法。

你说法律无用,你看看

宋余杭拉着她走到了天台边。

太平盛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白鸽划过两人头顶的天空,落下一尾鸿羽。

你能站在这里,法律又怎会完全没用。

林厌抿紧了下唇,天台上凉爽的风吹过发间,也稍稍吹散了些心中的沉郁。

她伸手掏了一根烟点上,噙在唇边,趴在栏杆上,高跟鞋在地上点着。

我就是觉得,你说为人父母怎么就不用经过考试的呢?就算是个陌生人死了也该

共情是人类的本能没错,但也不是人人都具备的本能。我们无法去要求苛待别人,我们只能尽力做到无愧于心。

她伸手也问林厌要了一根烟,微微低下头凑上前去借火对烟。

烟雾缭绕里接触到林厌的眼神与近在咫尺的嘴唇,宋余杭很快退了回来,自己猛抽了几口吸燃。

不过我还是觉得能共情挺好的,万物皆有灵,能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行尸走肉。能共情的人比别人更能体会到悲欢离合,也比旁人更容易获得单纯的快乐。

林厌不屑一顾,叼着烟吊儿郎当靠在了栏杆上:那照你这么说,我也更容易获得快乐才对,怎么体会到的全是痛苦?

宋余杭吐了一口烟圈,淡淡看她:想起自己父亲了?

林厌转了个身,虽然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但宋余杭分明从那眼神里读出了一丝落寞。

没,我想他干嘛啊,我就是觉得,这些人既然这么讨厌孩子,生下来又不打算对他负责,没有陪着孩子慢慢长大一起变老的觉悟,还生他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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