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可怜兮兮地点头，戳戳自己的黑眼圈：“最近脑细胞有些枯萎，需要买买买刺激一下。”
温窈窈温柔地拍拍她，安慰她别太着急。
“肖小姐，这款项链上身效果也特别好，很适合您气质，很多明星都在戴，您喜欢也可以试戴一下。”笑容甜美的导购逮着空隙，终于插进俩人话题，不遗余力地和肖潇介绍完其他产品，克制着眼底惊艳，试图开发温窈窈这位潜在客户，“这位小姐有没有喜欢的款式？都可以试戴，您长得美气质也好，我开始还以为您是哪个大明星呢。”
溢美之词虽带着几分恭维，却也是导购的真心话，她们常年和有钱人打交道，早就练出一双火眼金睛，大眼一扫就知道进店的客人值不值得花费功夫，本来从温窈窈背的帆布包判断出她消费水平的导购根本没打算服务她，但因着少女长相实在太过艳绝，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她身上被穿出慵懒质感的普通短T，到底是淘宝货还是一般人认不出的小众设计师品牌。
温窈窈被夸得不好意思，无措地笑笑，摆手示意不用。
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叫什么Chaumet的牌子，但因为这几年跟着肖潇耳濡目染，从只知道香奈儿迪奥这些耳熟能详的大牌，多少也了解了其他的诸如宝格丽卡地亚之类的奢侈品牌，而这家店能开在大牌云集的一楼，档次必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既然消费不起，就没必要浪费导购的时间。
“窈窈，试试嘛，反正也不花钱。”肖潇个不争气的家伙，被导购一推销，立刻眼睛放光地点点头，凑近温窈窈耳边小声说，“不用担心不买会耽误她们，这就是她们的工作，而且她们看你长得好看，巴不得把你的试戴图拍下来，放小红薯抖音上引流呢。”
温窈窈正想说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喜欢的款式，导购已经把项链取出来，和风细雨地和她讲解。
边说边要给她戴上。
却在此时，“这款给我试一下。”
一只强势的手横亘在导购和温窈窈中间。
美甲细长，涂满水钻。
几乎是同一瞬，一声似有若无的嘲讽低低地传入温窈窈的耳朵，音量只容她一人听清：“又买不起，试什么试。”
作者有话要说：给小可爱们比心心！晚安呀～
第二十二章（锦鲤）
温窈窈抬头。
忽然出现的女孩眨着标志性的美瞳大眼,半永久刘海紧贴脑门，无辜地看着她，笑：“哎呀,是窈窈学姐呀，你也喜欢这个？那要不你先试？”
变脸之快与刚才冷嘲热讽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用了。”温窈窈冲导购歉意笑笑,退到一边。
俩人身后的场景随之变得开阔，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露出全貌，小鼻子小眼的寡淡眉目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眸光意味不明。
许久,在温窈窈淡淡喊了声“一荼姐”后，才一点头，收回视线。
曲菲菲低头试戴项链,余光瞟她：“窈窈学姐,你身上的包看着挺结实，在哪儿买的？”
温窈窈语气平静：“淘宝。”
“淘宝啊......”曲菲菲拖长音，毫不掩饰鄙夷，“学姐，我推荐你一款包吧,最适合你们这种刚上班还没多少钱的人，呶,就我身上背的这款，质感好还不容易和人撞，也不贵，才七八千块钱。”
温窈窈淡淡扫了一眼,耿直反问：“怎么不撞？我们家那条街的阿姨们都背的你这款。”
曲菲菲快要气吐血了——她背的又不是仿品烂大街的驴，怎么可能有人和她撞包？！
她冷哼一声，直起身,特意把包包印有logo的那面面朝外，就差没直接怼到温窈窈面前：“看清楚了，别什么牌子都不认识就说背的我这款。”
温窈窈退后几步，表情认真：“没见过你这牌子，但是见过和你款式一样的包，就在我们家乡旅游景点里的商铺，免费赠送的纪念品，你喜欢，买张门票就送你。”
曲菲菲：“......”
一吨血不够吐了。
旁边柜姐完美演绎了什么是“我们一般不笑除非实在忍不住”的表情，低下头拿手掩住脸，死死咬着唇，怕被看出来。
曲菲菲咬牙咽下这口气，开始拨弄项链：“姐，好看吗？好像也就那样，感觉没小扇子显白。”
边说边拿起镜子，歪头侧脸各个角度地观赏了一番，冲导购一抬下巴，指指透明柜，“帮我取下来，再把这一款拿给我试试。”
等待导购给她换项链的功夫，武力值回升的曲菲菲又选了另外几款，不高不低的音量娇滴滴回响在几人耳侧：“姐，你说有些人怎么脸皮那么厚呢，穿着几百块钱的淘宝货也敢来逛这种商场，买不起还要求别人服务她，给她试戴项链，这不净给自己找难堪嘛。”
说着，乜斜着眼瞟温窈窈，见她这会儿安安静静地居然没什么反应，讥笑，“窈窈学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温窈窈收起手机，淡淡看她：“你刚才说话了吗？我没听到。”
......
“......薄总，商场开业后的数据分析报告我已经发您邮箱，整体与我们之前预测的销售情况差异不大，截止到今天凌晨为止已经超额完成我们预估的销售额。”薄时深走得很快，一边听商场负责人介绍一边快速扫过两旁店铺，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行，小王你去忙吧，剩下的一层我陪薄总一起逛逛。”郑景跟在薄时深后面上扶梯，对负责人一挥手。
来来往往的顾客在扶梯两边穿行，穿戴不菲举止得体，彰显了他们足够在这种地方挥金如土的财力，偶有年轻貌美的姑娘拎着大包小包出来，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犹如神仙下凡的男人，惊艳地红了脸，又被他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拍回现实。
薄时深对这些目光熟视无睹，巡视过一楼店铺情况，正要走，脚步倏地一顿——“三秋”未见的少女正站在临近旋转门的玻璃柜前，身姿挺拔，侧对他的身影掩饰不住的窈窕，嘴唇微抿。
对面站着一长发贞子和邦尼兔。
郑景疑惑地顺着薄时深视线看去，这才看到温窈窈背影，笑着“咦”了一声：“薄总，这不是您白月光嘛，可真巧，逛街逛到自己家来了。”
说着，好奇地支棱起耳朵，听她们几人在说啥。
“卧槽这长头发的姑娘谁啊，小姑娘长得也不丑，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饶是郑景这种惯常怜香惜玉的“渣”男都有些听不下去，义愤填膺地还没骂完，陡然察觉周遭温度降了几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给王禄仁打电话，带上工作证下来找我。”男人嗓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
“咦，有人说话吗？我也没听到。”又剁了只手的肖潇转过身，拎着自己的战利品，边往外走边掏耳朵，“哎呀这屋子是不是临街隔音不好啊，我怎么老听到有只狗在叫，叫得我耳朵疼，窈窈，咱快走吧，别被这条狗拉低档次。”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曲菲菲彻底暴走，气急败坏，盯着俩人扬长而去的身影，差点儿没把美甲掰折。
还没走出店，温窈窈和肖潇默契对视，不约而同地笑出声，肖潇搂着她，直呼痛快后打趣：“窈窈可以嘛，从小白兔进化到白切黑了，都会拐着弯地反击绿茶了。”
温窈窈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学会怼人了，好像和某个毒舌认识久了以后，她别的本事没学会，嘴上气人的本领倒见长。
这大概，就是近墨者黑？
温窈窈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冷淡又傲娇的样子，不自觉笑起来，盈盈弯起的灵眸眸顾盼生辉。
“等我有钱了，就把这一排店铺全包下来，外面立一牌子，上面写着‘绿茶与狗，不得入内’。”肖潇在门口停下，一转身，下巴朝还拿美瞳瞪她们的曲菲菲一抬，把“绿茶”俩字咬得字正腔圆，在偌大的店里都带了点混响。
温窈窈看到曲菲菲又想发飙又觉得自己不能主动对号入座的憋屈样，强忍着笑，拽拽肖潇，正要走，有人疾步走到她跟前：“请问，您是温窈窈小姐吗？”
得到肯定答复，对方笑容满面地开口：“恭喜您成为我们商场开业的幸运顾客，从今天开始，您在我们商场的所有消费都由我们买单，期限一年，额度一亿，消费品类不限。”
一、一亿？！
温窈窈吓到了，眼眸大睁：“您和我开玩笑的吧？”
她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当然不是。”王禄仁笑着取下自己的工作证件，双手递到温窈窈手里，“我是这家商场的负责人，这是我的工作证。”
温窈窈难以置信地接过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站在原地有些恍惚。
肖潇凑上前，和她一同确认过证件真假，高兴尖叫：“卧槽窈窈，凡凡个半吊子神婆还真算对了一次，窈窈你真的发财啦！”
温窈窈苦笑，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随随便便逛个街都能成为锦鲤，要这样算，大家都不上班天天搁街上闲逛，就等着一夜暴富了。
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对方笑着解释：“温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们的活动真假，我想您应该听说过致富宝之前推出的锦鲤活动，我们商场自开业以来也一直在寻找唯一一名的幸运顾客，只不过这个人恰好是您而已。至于我们活动的奖励，当然也仅限于您本人到场消费，您每次购物需要提供您本人的证件和我们为您定制的专属会员卡，二者缺一不可。”
温窈窈疑虑稍微打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曲菲菲走了过来：“窈窈学姐，你也太天真了吧？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这么明显的骗局你都敢往里跳？！啧啧，你还真的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做白日梦诶，总以为自己不劳而获就能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呢。”
肖潇翻了个白眼：“绿茶，你这是喝了多少斤的醋才说出来这么酸的话？满条街都能闻到你的酸味，我看你就是嫉妒窈窈，嫉妒这锦鲤的名额咋就不是你，略略略，就不是你就不是你。”
曲菲菲气得跳脚，搜肠刮肚的茶言茶语还没想好，商场负责人看她一眼：“这位小姐，您对我们君博集团的财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区区一个亿的奖励我们还是负担得起的，您要是对我本人存疑，不妨上我们官网看看，鄙人不才，在商场的高层领导介绍里也算是拥有姓名，上传的证件照没p也没化妆，您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我。”
曲菲菲一噎，总感觉他后半句话像在内涵自己，可也确实从逻辑上挑不出什么毛病，不甘心地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准备上网查下是否真有他这个人时，王禄仁已经指着之前柜姐和温窈窈介绍的一整排项链，雷厉风行地一抬手：“从这到这，包起来。”
说完，看向温窈窈，意有所指地笑了下：“温小姐，请别责怪我的自作主张，我这也是为了和个别质疑我们商场公信力的人证明一下，我们集团确实有这个选锦鲤的实力。”
温窈窈：“......”
好吧她相信了，她真的被逆天改命成小富婆了。
虽然这奖励不能变现......
原本空旷旷的店铺一阵骚动，有幸围观首个锦鲤诞生的几个客人瞬间犹如打了鸡血，一改之前半信半疑的吃瓜模样，疯狂剁手，想看自己是不是也能成为商场来年的下一名锦鲤。
曲菲菲嫉妒地要命，阴阳怪气开口：“王经理，我想问问，你们这幸运顾客是怎么挑选的？为什么我没有被选中？！”
王禄仁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空无一物的双手，礼貌一笑：“请问您今天在我们商场有消费吗？”
曲菲菲：“......我还没买。”
底气明显不足，话音刚落，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嗤笑，立刻改口，“但很快，我都已经选好了，马上刷卡。”
“那您这边请。”王禄仁彬彬有礼地一弯腰，把她迎向柜台，“这位小姐，您可以开单了。”
曲菲菲黑着脸刷卡，接过笑容满面的柜姐递来的包装袋时，猛然清醒：“她也没消费啊，凭什么她可以当你们的幸运顾客？！”
“这位小姐，您有所不知。”王禄仁不慌不忙地开口，“我们幸运顾客的产生是由智能机器人根据大数据推算得来，从你们每人踏进商场开始，我们的摄像头就会自动追踪你们的消费记录，这位温小姐虽然本人还没有消费，但她进过的店铺、看过的款式，都有明显激增的客流量和销售额，所以，与其说她是我们商场选中的锦鲤，倒不如说她是我们商场的野生代言人，为我们起到了很好的宣传引流作用。至于您说的机器为什么没挑中您，那可能是——”
“因为脸吧。”
肖潇大笑，冲王禄仁竖起大拇指。
曲菲菲气得发疯，还想争辩，却被赵一荼一把拽住，“菲菲，别在外面耍性子。”
说完，赵一荼拉住她，使劲往外拽，路过温窈窈旁边时，短暂停脚，要笑不笑地说了俩字：“恭喜。”
“恭喜就免了，您让您妹妹以后少出现在我们面前荼毒我们眼睛就行。”肖潇不耐烦地挥手，一只手拎着俩人战利品，一边勾着温窈窈肩膀，“慢走不送哈。”
等到绿茶味飘远，肖潇嗷嗷嗷尖叫着和温窈窈击掌：“窈窈，还等什么呀，我们快去血拼！”
温窈窈被比她还激动的肖潇推着往外走，只好扭过头和王禄仁礼貌道谢，出门后，拿出那张短短几分钟就给她改了命的会员卡，还是有些恍惚。
这就，成锦鲤了？
下半辈子的吃穿都不用愁了？
嗷嗷嗷，虽然像做梦，但真的真的好幸福呀！
“窈窈，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商场，漂亮衣服随便穿，稀奇玩具随便玩，没想到我这个愿望今天在你身上实现了！”肖潇激动地晃着她胳膊，“今天整个商场都是你的啦！”
啧，拿到预言家身份的肖潇还不知道，岂止是今天、今年，以后余生的每一天温窈窈都可以随时来这家商场消费，燕华最繁华的整条商业街，都将属于她。
温窈窈笑道：“那我还挺没出息的，我小时候就梦想有个小卖部，能随便吃零食就行。”
“噗......还真符合你吃货的属性。”肖潇拉着她进香奶奶的店，“窈窈，这款这款，超漂亮，超级适合你，背上它你就是全燕华最飒的妞。”
温窈窈犹豫一瞬，没接：“可我背这么好的包，会被别人以为是假货吧？”
“怎么可能？！相信我，你穿淘宝都像高定，背个高仿别人也只会认为是真的呀。”肖潇笑着捅捅她，“更何况你现在还是这么好的商场野生代言人，选个好点的包也无可厚非嘛。”
温窈窈嗔她一眼，摇头：“算了，以我目前的经济水平背它也不适合，我们再去看看其他。”
......
“薄总，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