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秦喜欢吃杏仁榛子口味的,只是他烘培一直不太行,所以很少在家里做这些。
江洛两只手拎着两个大蛋糕,他把两个方盒子掇起来抱住,这样手里勉强能再拎一个小的。
他瞄了一眼旁边的芒果冰淇淋小熊,目光又挪回这边的杏仁榛子上,道:要一个,主味咖啡,打包。
服务生微微点头,替他取下来包好,那边的魏子铭也拎着蛋糕过来,看到江洛手里多出来的小盒子,眼神暗了一下,并没说什么。
二楼包间还有位置就餐吗?
魏子铭刚说完,江洛就皱眉想要拒绝,但被服务生抢先了一步。
抱歉先生,今天所有的包间都被定下了。
江洛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魏子铭这么敏感的身份,当然不适合一起吃晚餐。
幸亏有人包场,否则他还要找话拒绝。
是有什么活动吗?
魏子铭语气平淡,但眉眼间却带一点不好说话的模样。
服务生生怕得罪客人,马上指了指远处的立牌:抱歉先生,真的没有包间,整个二楼除了这家西点屋,SLK都包下来做生日宴了。
中央空调有些过凉。
听到这三个字母。
江洛微微一怔。
他缓慢地接受了一下内容,并没顾及场合,漂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小服务生,下意识问:是谁的生日宴?
季北秦过生日很随便,都是自己做点好吃的,或者两个人在床上胡闹一天就算完。
连他都不重视这个,江洛想不出,SLK还有谁值得包下整个厅来大办生日宴。
这已经是有点多嘴的范畴,但江洛眼巴巴的看过来,那张漂亮的小桃心脸上带一点少年的孱弱感,似乎一碰就要碎了,谁也不忍心看到上面露出失望的表情。
年轻服务生压低了声音:听说是虞小姐。况且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来的人多了去了。
他说完,江洛顿了顿。
虞小姐?
魏子铭带着他往外走,语气平淡接着道:应该是宇辰那个吧,听说最近SLK在跟宇辰谈合作。
江洛抱着两个大蛋糕,手里还拎着那个小的,硬质的盒子角抵着手心,有一点酸又有一点疼。
出了西点屋,魏子铭像是随口问:季北秦没准也在这,你要不要去找他?
江洛步子顿住。
魏子铭走到他前面,因为手上东西多,下回一楼他没走旋转楼梯,而是带着江洛往电梯井走,旁边就是包厅的大门。
高高的蛋糕盒子挡了不少视线,但江洛还是看到门边站着的人。
是骆曲。
后面包厅木门紧闭着,季北秦自然是在里面,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场合,骆曲不方便留在桌上,只能站在门口。
不用了。
电梯叮的一响,江洛走进去:他是有工作,晚上就回家了。
魏子铭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四个大蛋糕,两个人都腾不出手,一直到回停车场,把蛋糕稳稳当当放好在后备箱,才算搞完。
江洛才甩甩手臂,拎着那个自己买的小蛋糕,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上面多了一条微信。
他一划开。
季北秦:好,公司开会,我晚点回去。
第9章
晚上快九点,酒店包厅里的人才散了干净。
季北秦把几个电话交给下属经理,松了松领带,从醒酒器里倒出半杯拉菲。
闻朔把走的最慢的几个虞家人送到门口再折回来,脸上带着舒缓的神色:想清楚接受联姻了?
他在季北秦旁边坐下来:我看你今天挺殷勤,姓虞的很受用,前期接洽都给了机会。
季北秦:我不会结婚。
闻朔:......
那你整这一出献殷勤?
他不解的看过去,季北秦神色半醉,但眼神却很清明,甚至带一点精道:只是给他们抛一点甜头。
他先前带着整个组在公司通宵了好几天,算是把虞家摸了个透。
这几年打着京城那边的名号没少干擦边的事,账上资金怕有一半都说不清来路。
他们急着靠岸走实业,并不是无所忌惮。季北秦眸色深邃,语气很平静:SLK对他们其实是避风港,遮天的大树,只要我肯抛橄榄枝,他们自然会有所表示。
闻朔错愕:你在跟虞仲天打太极?
不用多久。
季北秦端起侍者刚添上的酒:只要几个线头,这根线我就能抓住。
事实上光是今天,对方就已经给了不少信息,季北秦有信心摸上去,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那那个...虞依依怎么办?闻朔敛眉。
我找过她。
季北秦解开袖口,神色淡然:明说了我不打算结婚,她还挺开心,说自己有喜欢的人。看样子也是被家里逼的。
退一万步,就算事情真的成不了,他也不可能接受这种婚姻。
话到这份上,闻朔也没什么好劝。
季北秦的母亲算是他干妈,两个人也是从小就熟识的,从朋友的角度,他自然希望季北秦能有虞家当靠山,稳稳压着季淮天,拿下SLK。
但显然季北秦并不愿意。
你不打算跟那个江洛断了?闻朔开窗,点了根烟。
一阵微凉的风灌进来,季北秦挑眉,像是嫌弃他的烟味,目光挪开了一寸。
这事儿你没跟小朋友说吧?
闻朔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抖抖烟灰:你又想圈着江洛,又想拿姓虞的,这么贪心,小心最后什么都没有,两手空。
也许是开了窗子,包厅里的空气顿时躁起来几分。
季北秦盯着他,眸色变得极暗,里面像卷着一团躁妄的尘埃,在那张平静的脸上缀出三分薄凉。
杯子里剩下的酒被一饮而尽,包厅里安静了许久,才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季北秦:如果我不在这个位子上,一样会两手空。
闻朔脸色一僵,没说话。
如果SLK不由自己继承,季家不由他做主他季北秦只是个普通人,靠从家里拿零花钱的二代,甚至等老头子百年,被季淮天扫地出门。
江洛不可能跟着他。
能做选择其实是件好事,但季北秦从来不觉得这种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旦他放弃SLK,没了这个位置,身边的人只会匆匆散尽。
季北秦从来不敢想江洛会跟着一个一无所有的自己,一个虎落平阳的自己。
他从来没敢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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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晚上带一点湿凉。
骆曲开着车,先是送闻朔回了家,而后车里只剩两个人,才朝后问了一句:
季总,回家吗?
季北秦靠在后座,鼻子里轻快的一声嗯。
感觉就像是在外面打转了一整天的大狗,正在嘘嘘舌头,要回窝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