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蒂丝摇头，“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知道布里奇斯有暗系魔力的事吗？”

男生脸一僵，这是显而易见的。现在全校师生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是这个话题相当敏感，尤其维尔利家刚刚和克拉克联姻，男生即便是觉得布里奇斯怎样，也不会傻到直白地说出来。

于是他只点头。

“布里奇斯的暗系魔力之所以能被爆出来是因为他在莱文森林遭到了学校老师的攻击，而当时只有我和布里奇斯在场，我和他都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本来一开始这件事被传出去我还奇怪，现在你说，我们掉的水晶球被你捡了，那么……”伊蒂丝声音微顿，放慢了语速，“我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是你将布里奇斯这件事说了出去？”

男生的鬓角终于流出细汗。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潘妮自己不拿着水晶球去兑换奖励了，这其中有巨大的阴谋！

潘妮才可能是真正将克拉克少爷的事情散布出去的人！

现在因为潘妮给他的三枚水晶球，他竟然被牵扯进这样复杂的事件中。

“不是我……”男生微微垂头，“我并没有看见克拉克少爷被袭击的场面，关于他暗系魔力的事，我也是学校公布才知道的。”

伊蒂丝点头，神色看不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那你有没有在木屋附近看见其他人？”

在男生开口之前，伊蒂斯淡淡扫了他一眼，男生立马顿住了。

男生在心中惊异自己的反应——她只是个三年级，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势，而我又为什么要怕她？

“优秀的贵族永远会审时度势。”伊蒂丝说，“在回答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想想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伊蒂丝并没有威胁，她只是从一个中立的角度说出了这句话，她说的是对的不是吗？

男生因为她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他不禁思考，帮潘妮隐瞒这件事真的是对自己最好吗？

这其实是一个选择的问题，潘妮与王室以及维尔利与克拉克之间的选择。

从表面上看，克拉克家因为暗系魔力的事情现在稍受打击，王室风头更甚，所以按理来说，他帮助潘妮隐瞒是对的。

可事实上，潘妮真的能全权代表王室吗？说白了，霍尔家在王室充当什么作用他们这些人还看不清楚吗？

有些事经不起点拨和细想，男生稍一衡量就做出了决定。

他微微垂头，朝伊蒂丝的方向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我在小木屋附近还看到了霍尔小姐。”

伊蒂丝的目光陡然一厉，她看向男生：“你确定？”

男生这下回答得毫不犹豫，“确定。”

他注意到，当他说出肯定的回答时，伊蒂丝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非常恐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可男生觉得，这种平静是压抑的，像是静止的活火山，终有一天会爆发。

伊蒂丝走了。

男生望着她的背影，又想到那天在来莱文森林中潘妮威胁他的样子，抖了抖身体，忍不住感叹：

“现在的女生怎么一个比一个还可怕！”

伊蒂丝嘴唇紧抿，快步向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的怒意。

刚听到男生提到潘妮的时候，伊蒂丝发现自己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

有那么一瞬间，伊蒂丝不知道应该对这件事作何反应。

事情已经发生，布里奇斯拥有暗系魔力的事已经全校皆知，维尔利已经与克拉克联姻，而他也离开了学校去了威布伦斯山脉，现在她做任何事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可她为什么还是有满腔的情绪难以抒发？这种情绪是什么？

伊蒂丝想了很久，忽然，她停了下来。

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这个情绪的词，是憋屈。

她，他们，总是被动的承受了这一切，承受了来自阴谋的攻击和恶意，承受了这份阴谋背后所带来的种种影响。这种憋屈的情绪一直在心中积累，从来都没得到有效的抒发。

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份憋屈的来源在哪里。

伊蒂丝想，她不能冲布里奇斯发火，难道还不能冲潘妮？

两年前如果对象是潘妮，她还会有所收敛，可现在？

伊蒂丝冷笑一声，脚步一抬，换了个方向。

就像之前奥德丽能知道她和布里奇斯经常在哪儿出现，伊蒂丝也知道平常王室那些人在哪儿聚头。

她大刺刺走过去，毫不避忌周围人惊异的眼光——实在是伊蒂丝的样子太像是来找茬的了。

伊蒂丝的目光精准定位到潘妮身上，冰冷的蓝眸像是一种审视，她直接说：

“我有话要问你。”

这话并不客气。可它最先激怒的并不是潘妮，而是奥德丽，只见她拍桌子怒起，尖声说：

“维尔利，你不要太过分！”

伊蒂丝的目光在她头上绕了一圈——奥德丽戴了个帽子，也不知道她的头发长出来了没有。

这样极具意味的目光对奥德丽来说就是挑衅，她涨红了脸，在她爆发之前，潘妮摁住了她的肩膀，奥德丽瞬间清醒了——她已经在维尔利手上吃过太多的亏了。

奥德丽开始沉默，她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许，潘妮站了起来看向伊蒂丝：

“好，我们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