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布鲁斯，正靠在停在马路对面的车门旁，目光投向远处，姿态像是在等什么人。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和这辆车...

蝙蝠侠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想起来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了，他的时间居然只跳动了一个月！

布鲁斯的目光终于捕捉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他站直了身体，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身影。

莱恩也看到了他，两人的目光交汇，他低头向同学说了句什么，快步朝着布鲁斯走了过来。

走了几步后，像是嫌弃自己走的速度太慢，又换上了滑板。

就在这时，离莱恩不算太远的马路上突然从路旁窜出一只灰色的猫，而一辆白色面包车就刚巧以不算太慢的速度在马路上向前开着。

眼看那辆面包车就要撞上灰猫，一些孩子惊恐地捂上眼睛。

一个穿着校服的白色身影就在这时窜出，莱恩左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滑轮飞快地滚动，滑板带着他强插入猫与车之间，他飞快捞起灰猫，将它护在怀里。左脚猛地踩在板上，从板上跳了起来。

面包车的轮胎从滑板上碾过，车主仓促刹车，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莱恩一脚蹬在面包车上，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滚两圈才停下，灰猫挣开他的怀抱，慌张地跑进路旁的树丛中消失不见。

蝙蝠侠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实在想不到莱恩的父母去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这样一个愿意连一只猫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的人，变成了掌控整个哥谭的幕后人。

他的善良明明深深镌刻在骨髓中。

路旁的学生一阵惊叫，很多人掏出手机拨通了911。

莱恩？！

布鲁斯慌忙跑到他身边：你能听到我吗？

布鲁西？莱恩晃了晃脑袋，从地上坐起身，攀着布鲁斯的胳膊：我没事。

车主焦急地站在一旁：我送你去医院吧，孩子，你要检查一下。哦，上帝啊，我真的没有看到那只猫。

莱恩想要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却因为肘部的疼痛嘶了一声，他抬起右手小心翼翼地摸索左臂肘部，尴尬地抬起头，讨好地看着布鲁斯，他的眼神看起来无辜极了：布鲁西？

我好像脱臼了。

布鲁斯一边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一边让阿尔弗雷德通知莱恩的父亲，准备将莱恩带去医院。

你先别动，如果还有别的地方骨折就糟了。布鲁斯的声音很平静，但莱恩听出她已经生气了。

布鲁西...他委委屈屈地看着他：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布鲁斯蹲下身，直视着那双含着水汽的绯红色眼睛：你哪错了？你很好。他简直都快要气炸了，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就那样冲出去！他不要命了吗？

天知道在他看到莱恩冲出去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了多少血腥的画面！

他都已经为他想好墓志铭了！

我也觉得我没有错，莱恩当然不敢这么说，因为布鲁斯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燃烧着怒火。

他缩了缩脖子：我不该，不自量力？

还有呢？布鲁斯按住莱恩的肩膀，让他重新躺回地上：不要乱动。

我不该把自己至于险境？莱恩听话地乖乖躺在地上。

阿福刚打完电话，走了过来：well，我不得不说，您刚才的行动太过鲁莽了。

但是身手不错。他认可道。

谢谢。莱恩点头对他的肯定表示感谢。

布鲁斯蹙起眉头，扫了一眼阿福：阿尔弗雷德。

怎么了？布鲁斯少爷。阿福装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难道您不这样觉得吗？

阿尔弗雷德丝毫不承认自己是来缓和气氛的。

布鲁斯不想理他，回头看着莱恩：还有？

这时校医终于到达了现场，高挑的女校医检查了一下莱恩的伤势：只是脱臼，别担心孩子，站起来吧。我先帮你复位，接下来再去医院做个检查就好。

她递给莱恩一片纱布，示意他咬在嘴里：这可能会有点疼，但会让你记住这次的鲁莽行为带来的教训。

她友好地冲莱恩眨了眨眼，显然对他的英勇行为十分赞扬。

莱恩将纱布咬住，侧头移开视线任由校医动作。

校医却将头转向布鲁斯：嘿，韦恩先生。没错，我在叫你。

她招了招手，示意布鲁斯过来：你可以抱着你这位朋友安慰一下他吗？他害怕得一直在颤抖。

莱恩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校医小姐，他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就这样说出来。

他不要面子的吗？？

布鲁斯情不自禁笑了一声，又匆忙掩饰自己的笑意，上前两步蹲下身抱住莱恩，将他的下巴搭在自己的肩窝，不让他看到校医的动作。

莱恩确实在颤抖，蝙蝠侠站在一旁。他知道这不是疼痛导致的，而是如同校医小姐所说，莱恩确实怕疼，还强忍着不吭声，假装若无其事。

如果疼的话你可以咬我的肩膀一下。布鲁斯悄悄在他耳边说道。

莱恩挑了挑眉，他能感觉到校医因为带着橡胶手套而异常冰冷的手在他的手臂上移动：如果我咬两下呢？

他强装镇定，假装根本不在意什么疼痛。

那我会咬回来一口。布鲁斯毫不客气。

幼稚鬼。莱恩抱怨一声，刚想再嘲讽一句，就因为校医突然的动作嚎叫一声，然后迅速埋下头咬住手里的纱布，他疼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好了。校医耸耸肩，她处理这样的情况再得心应手不过了，类似这样的脱臼她每个星期要处理三四起。

这些调皮的孩子总是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莱恩抬起头，他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泪花，他诧异地问，还以为要更血腥一点。

当然。校医小姐一边整理带来的医疗物品：当然我的建议是再去一次医院，检查一下。如果你的监护人要求的话，也可以打上石膏，那样会好的更快一些。噢，不要活动这只手臂，听到了吗？爱哭鼻子的小帅哥？

布鲁斯闻言转头看向莱恩，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肩膀处的衣料有些湿意：你哭了吗？

莱恩僵硬地移开脑袋，不冷不热地回答道：生理性的泪水，我才不爱哭。

布鲁斯挑眉，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好吧，我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想到你错在哪里了吗？

什么？莱恩愣了愣，为什么他还要回答这个该死的问题？

我不该让你担心？

这一次布鲁斯总算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答案。

下一次我做这种事的时候。莱恩狡黠的眨了眨眼，假装没有看到布鲁斯写满还有下次？的饱含指责的目光。

一定不让你看到。

布鲁斯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敲，全当他是在开玩笑：没有下次了，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什么我都可以看到。

他还真的有无数个下一次，还做到了他的承诺，再也没有让自己抓到过。蝙蝠侠心情复杂。

不远处的树上，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的少女抱着一只灰猫，静静地注视白发的少年坐上劳斯莱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