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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狮[秦]》TXT全集下载_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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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女的手段何等的不知廉耻,作为太后不察民意不知臣心不体王尊,作为母亲不通朝政不善其类不助其子,这若是放在其他地方早就成了笔伐口诛的典范了,更莫要提还能回去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然而不过是一个被控制在局势之中的叛乱,你瞧秦王政做了什么。”韩非将几年前闹到韩国,被贵族们当做笑话,至今都在茶余饭后提及的事情分析的很透彻。

“当年朝堂上三方远超君王的势力。长信侯嫪毐五马分尸不得好死,太后赵姬名声扫地再无辅政可能,而将长信侯推荐给赵姬的吕不韦,当年是何等风光荣耀啊,此事之后便上奏年级已大望能归乡养老——一计扫三虎,好手段。”

作为局外人都如此惊叹,若他身在局中,又该如何去解呢:“尔后又借着不愿再见赵姬的借口,将朝堂中那些没有牵扯进反叛案,但是一直自诩老臣倚老卖老,或者是凭着亲缘上位酒囊饭袋饱食终日的无用臣子全部清理了出去,腾出了一大片位置给新人。如此,朝堂上因为没有帮派,这些新上的臣子自然会效忠于大王。”

“但是后来秦国不是驱逐了六国的使臣么?”书童觉得自己头都要被绕晕了,“不是全凭如今李廷尉的《谏逐客书》,秦王才幡然悔悟,派人追赶已出咸阳的六国门客么?”

“你也说了,派人追逐。”韩非垂眸,“李师弟的文笔却是精妙,可你想过没有,为何身为楚人,且当时尚在乞骸未离咸阳吕不韦帐下的他,是如何面见秦王献上此文,并说服秦王去追那些六国之人的?”

“且你以为追了,便是所有人都要追么?”这一点,才是最让韩非敬佩的。明明之前如此果决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咸阳,但在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后,秦王政能够放下脸面派人去追那些只是平民的六国中人——自问如今的七国,除却秦王政,还有谁能做到。

“想留的,无论如何都能留下,不想留的,就放任他们走吧,不过七天而已,该等的总是等得起的。”韩非看着自己手中的掌痕,“此举即排除了对秦国摇摆不定或怀有异心的六国人,又给了那些想要留下之人足够的脸面,”秦王的道歉,这是何等荣耀啊,“这么一筛,你瞧,那些留下的人,哪个不是愿为了这个国家,尽心尽力,肝脑涂地的。”

如此手段,要他如何不感慨万千呢?若非生在了韩国,无论他与这位秦王相隔多远,他也定然是会千里迢迢来到咸阳,将自己的一生献上的:“商鞅啊......”

当年商鞅被秦孝公看重于秦国施以变法,也是在与他相仿的年纪。

秦国大刀阔斧重用商鞅这位卫国人,任以左庶长,颁布令法重农业抑商业,削弱贵族权势加强百姓地位。虽然他的结局并不好,甚至在最后栽在了他自己的变法之上,但当年他面见秦孝公时,当秦孝公愿予他天地施展才华时——

——定是热泪盈眶,愿为知己肝脑涂地,至死不悔的。

念及当年的商鞅,又想到如今的他,一时之间韩非内心百感交集,羡慕嫉妒之中,还有作为卫国人的商鞅能如此果决入秦,为秦效力的感伤:“若是能如商鞅与秦孝公一般,有一场君臣相和的美谈,便是明日赴死,也心甘情愿了。”

“公子?”书童听着韩非的长叹,并不懂韩非内心为何如此悲怆,他只以为此行是为面见秦王政,劝其收兵再不攻韩,“以公子之才,若是公子继任了韩王之位,也定然能将韩国变成现在咸阳这副繁华模样的。”

书童在尚是幼童时就跟着韩非,对他们公子的才华虽然知晓不多,但那么多人推崇他们公子的策论,那他们公子定然是有大才的。便是不能与当年合纵连横的苏秦张仪向媲美,却也定然是大家之流。

少年不知事的话语并未令韩非心生喜悦,他侧身顺著书童掀起帘子的方向探头,瞧见了视线中越发清晰的秦王宫,以及站在王宫外的守卫:“只希望此行,师弟愿相助于非,劝阻秦王不再攻韩。”

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韩国地处中原咽喉位置,被其余诸国所包围。他不像是其余六国还有外土或领海可以向外,因为是接壤其余六国维系平衡的要地,这些年在诸国摩擦之中,韩国所处的位置就变得相当尴尬了。

先前继位秦王还好,或许是因为处于蛰伏发展的时期,他们都没展露出想要吞并天下的爪牙。而等到这位秦王政,默默无闻八年,一朝冠礼名传天下。

“只是可惜了郑国,”想到当年为了削减秦国国力派往咸阳的渠工郑国如今杳无音信,韩非就不由感到兔死狐悲的悲凉,“秦国大兴水木,却不想助长了火苗,倒是让秦国如今的商贸工农更为兴盛了。”

本以为会拖上十几年的工程,在老秦人的勤劳之下只花了不到十年。而工程一完,作为细作的郑国就彻底失去了联系,而秦国利用这条贯穿了大半个国家,沟通水利的水渠运输,省时又省力。

韩国自然也做过其他的努力,他们甚至打算联合其他五国联而攻秦,却不想于函谷关大败,联盟不仅做了无用功,还彻底激怒了原本还算平和的秦国——韩王出于恐惧,便要派人前往秦国向秦王赔礼道歉。

韩非便是因此主动请缨,欲要前往咸阳,见一见这位君王的。

而另一边,此刻的秦王宫内。

“韩非子?”嬴政张开双臂,让宫女为他着衣,“就是之前通古(李斯)给孤看的那策论的著者么。”疑问的话语,这位秦王用肯定的话说了出来,“早就想要见一见了,能写出那种文章的人,是何等模样。”

对此最有评价资格的,自然是与韩非曾同为师兄弟的李斯:“师兄的才华自然无可否定,就连老师也对师兄的见解颇为肯定。”他说的是儒家的荀子,“但是王上却不一定会喜欢与他交流。”

“哦,为何?”小宫女战战兢兢的为王上挂上了玉腰带,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这一屋子大人物,等到秦王满意的嗯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小步退了出去。

“臣下那位师兄,可是个死脑筋的人。”李斯笑着说道,“王上若是想要招他于秦,可要费上一番脑筋了。斯前番见到师兄,师兄还说要为韩国效力,救韩国于水火之中。”礼貌的话语却不掩他的嘲讽。

在历史的潮流面前,想要螳臂当车,真是天真的可以。

“哇,李廷尉你对他的恶意好深啊~”如今已经长成青年人的甘罗抱着一个小豆丁,一边说话还在一边颠腿,逗得小孩子哈哈直笑,显得与这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莫不是怕王上看重那韩非,所以将你弃于一侧?”

面对甘罗的疯狂暗示,李斯才不和被秦王宠大的小鬼一般计较:“且臣下那位师兄,是个不折不扣的理论派,且他的性格实在是一言难尽。”简而言之,是个说的比做的好听的人,“待王上见到了,便知晓了。”

“父王,看看!”小孩子拍手的声音伴随着稚嫩的声音响起,“扶苏也要!”小小的孩童并不知道大人在谈论什么,但他只是想要黏着自己的父王而已。

嬴政顺手从甘罗的怀里抱起了他的长子:“那便去看看,总是要见一见使臣的,”见到之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中自有横梁,“《孤愤》、《五蠹》、《说难》、《说林》、《内储》这五书皆言之有理且有理有据,若是能如郑国一般为秦所用,便再好不过了。”

“若是不能呢?”坐在侧坐上的茅焦看见秦王起身,都准备往外走了,却没有放下怀中的扶苏公子,急忙上前道,“王上这是要抱着公子一起去?公子还年幼,这些事情......”

“让他听听也好,等孤百年后,这天下迟早是他的。”嬴政轻笑,心中却另有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高审不过?

甚至昨天抓虫的也在高审??

所以现在是连修改都有错误了么???

那些年你们不知道但是依旧发生了的事情:

1)茅焦劝秦王迎回太后

2)郑国渠,郑国疲秦

3)《谏逐客书》李斯

4)扶苏的出生

之前有思考过到底应该在哪里插入新卷,然后思考了很久决定还是把韩非写一下,主要是其他的部分也就算了,和历史上并没有太大的出入,但是韩非这里会和真正历史有些区别,还是把我自己的这个版本写出来吧。

另外,韩非在真正历史上是个口吃,然而如果我这么写“你......你们.......好。”那你们一定会骂我凑字数的,所以大家知道他是个结巴就好了。这文里的韩非结不结巴全看你们自己的喜好了,反正他很快就要领便当了,我就不做设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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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韩非初见嬴政时,固然早知这位年轻的君王冠礼不过数年,却依旧为这位秦国君王的年轻和俊美感到心惊——比起韩国境内那些年纪轻轻便面色蜡黄步伐虚浮的青年人,这位君王实在是过分健康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一位过于健康的君王,便意味着若不出意外,他的统治能够持续很多年。尤其当这位君王还是位贤主时,对于与他为敌的国家便更是一种灾难了。

不由想到如今韩国那位不算出色甚至可以说是懦弱无能的韩王,再想想秦国三代君王近百年的贤明,韩非心中不由产生出了一种苦涩之情——他欲报效祖国,救韩于水火之中,可似乎连老天爷也站在了与他敌对的秦国。

后来震慑天下的始皇帝此时还不过是个刚刚坐稳王位的青年而已,他的眉宇似剑,比常人略深的眼窝中,是一双幽黑如寒潭的眼睛。或许因为怀中抱着个扶苏,他的神色并不严峻,上挑的薄唇里甚至还隐有几分笑意,满面是青年意气风发的张扬。

“韩夫子,”秦国年轻的国君身着一身黑色流水暗纹的华服,腰间是汉白玉腰封和龙纹佩玉,“久仰大名了。”他抱着咿咿呀呀,穿着同色华服,小手抓着个饼饼啃来啃去,一边啃一边掉渣的扶苏越过了韩非,朝着主座走去。

固然是‘夫子’的敬称,可他的行动中却一点儿也没有见到大家的恭敬。他理所当然的神色,好似他本就应当如此尊贵,无须向任何人低头,难以让人心生责难之意:“见过秦王。”韩非如没有感知到秦王的怠慢一般,恭敬的对着他向上而行的背影行礼。

韩非少年时曾在外求学,他见过太多国家的学子,弱小的国家学子多儒懦谦卑,而强盛入秦,秦人总是昂着头大步向前,言语中是自信和骄傲:“非此行,是有肺腑之言想要进献于王上。”

他看了一眼坐在秦王怀里,不断往秦王黑色衣袍上掉渣渣的幼童,注意到秦王纵容着扶苏造作他的衣袍,溺宠又无奈的神色。看着他看似慵懒的姿态,却总有一只手护着小儿的惊醒,心下定了定。

“劝阻孤放弃对韩国的计划?”嬴政意味不明的哼了哼,心里想着的却是李斯在他来之前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此行韩非定然是存着‘存韩灭赵祸水东引’之意而来,“可是孤为什么要把送到嘴边的东西吐出来?”

“王上误解非此行之意,”韩非维系着他弯腰行礼的姿态,将谦卑二字刻入骨髓,“非此行并非是劝阻王上大业,而是非远在韩国,听闻王上对非之文章赞缪有加,不胜恐慌,特来谢恩。”

小扶苏呜哇一声,似乎是啃饼饼磨牙的时候咬到了自己的手。这一声让嬴政的视线滑落于他的略显委屈的儿子身上,伸出两根指头掐住了小扶苏的肉爪爪,在确定只是红了点儿后,这位保父就放任小孩子自己去闹了。

这也就导致了他回应韩非的态度可以说是敷衍:“哦,如今见也见过了,谢也谢过了,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退下吧。”眼神专注于扶苏的身上,好似那个对韩非文章研读颇深的人另有旁人一样。

瞧见秦王这幅作态,韩非没有慌张,他顺着秦王的话直起身:“非在前来的路上有幸得以一窥秦国风光,的确与新郑大不相同。”夸奖的话不要钱的从他的嘴里流淌而出,“若是天下城府皆能如咸阳般安稳平和,那定是天下大同之日。”

被夸奖的那个总是心情愉悦的,嬴政是个俗人,自然不在例外之列。所以固然知道韩非后面的话是什么,但嬴政还是放任着韩非说了下去——他攻韩之心已定,再多的话语当个乐子听一听就好了。

“但先贤曾有言,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非一心向着王上,自然不愿做这不忠不知之人,所以臣下斗胆,将所思所虑尽数献与王上,句句皆是非肺腑之言,便是王上听后大怒赐死于非,非也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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