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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狮[秦]》TXT全集下载_5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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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般,嬴政就放下心来了:“他的确要的是徐夫人啊,只是徐夫人年纪太大,后面跟休息呢。邯郸此行,是孤自己的意思,与他无关。”好笑的看着王翦,“怎么人越大,你越束手束脚了?当年林中那夜你可是大胆的很呢。”

“此一时,彼一时吧,王上。”绕过桌案,将主坐让给了嬴政,“您现在是秦国的王啊。”

“秦国的王也是有腿的好么,再说,其他的地方也就罢了,邯郸,孤是一定要来的。”说到后面,嬴政的脸色沉了沉,“曾经父王和孤约定,等将来他带着孤以另一个身份重返邯郸。如今孤已经长大,是时候替父王实现承诺了。”

本应感到感动的话,王翦却有了不好的联想:“您不会,把大公子也带来了吧?”他的表情快要哭了,双眼渴求的看着嬴政,无比期望他说出‘不是’两个字。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嬴政坦然的点头,甚至还说出了:“对啊。”的话,“扶苏也不小了,是时候带着他渐渐外面的世界了,只龟缩在咸阳,只知那方寸之地怎么行。他日后,可是要继承孤的位置,争这个天下的。”

王翦:并不感动,也不敢动。

不过说到这件事:“那您收到最新的战报了么?”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王上,大有对方只要稍有不对,他就立刻跪地的样子,“就是关于赵国王室的那份儿?”似乎是担心对方抓不住重点,还特地提醒了一句。

“啊,你是说赵嘉啊。”嬴政恍然的看着王翦眼中的小心翼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挺喜欢白舒啊,才共事多久啊,就想帮着他说话了。”没有恼怒也没有不满,但王翦的心却越发飘忽了。

读懂了王翦的心情,嬴政转头:“安心,”他说,“就算孤恨死了赵嘉,孤也不会让他现在死。孤要是真的想要他死,装作不在意的随便对谁吩咐一声不就好了,有的是人愿意用他的命来讨好孤。”

王翦看着自家王上,又想到之前白舒的信誓旦旦,心情复杂。

“况且,孤和赵嘉没什么大仇,比起赵迁,他什么都不是。”嬴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放走赵嘉,虽然有利也有弊,不过权衡之下利大于弊,所以你们做的没错,孤还要夸奖你们呢。”

在确定了这话是发自真心而不是反讽之后,王翦松了口气;“您不介意就好。”

“怎么,他怕孤计较?”嬴政好笑的看着王翦,然后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哈哈哈,不愧是雁北君,深得孤的心意。”他大笑着,完全不掩饰自己对白舒的喜爱之情,“别拿副表情,他和孤是一类人,自然比你们更了解孤。”

王翦不懂,他摇头:“他和王上怎么能是一类人!”

“在你眼中,他是什么人?”嬴政往靠椅上一靠,“说吧,恕你无罪。”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因为之前嬴政那句‘和他是一种人’的话,王翦说得特别小心,不过以他对嬴政的了解,对方既然说不在意了就是真的不计较,“心中没有家国之念,只有‘自己’的人。”

“前面那个是对的,为了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不要。”嬴政点头,像是在评估白舒,又好像是在自我评判,“只要能够得到想要的东西,在路途上获得的,失去的,都是可以不在乎的。但是后面那个,你却说错了。”

嬴政的目光逐渐放远:“他心中的家国之念比你们任何人都要重,甚至重过了他自己。”视线如飞鹰,划过了如今略显萧瑟的邯郸城,在城外的林子上空遨游,“正是因为他看到的比你们远太多,所以你们才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为了雁北放弃赵国,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背叛赵王选择秦国,不能理解为什么雁北的人会毫无抵抗的投秦,不能理解为什么——”嬴政笑了起来,轻声道出了王翦全部的疑问,“——他会放着身边的人投赵。”

王翦脸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您都知道了啊。”

“赵利自他掌边就跟着他了,还有那四万雁北兵,孤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么。”嬴政哼了一声,“他也清楚的很,所以从来不隐瞒。不过他已经把诚意放给你了,路过雁北的时候,他一直跟着你,没有提出要去雁北再看一眼不是么。”

王翦的确不懂,不懂为什么嬴政会选择信任白舒,不明白白舒明明手握雁北,却带着雁北的人投秦,而不是奋力抗争:“说起这个,臣下向他确认了,关于他的身世。”

“那个啊,不重要了。”嬴政向后一靠,“无论他是不是武安君的血脉,孤看好的是他的人,又不是他的父亲。”虽然幼年的确是因为对方有着姓氏,所以才决定和对方接触就是了,“你也没什么真凭实据吧。”

这话噎住了王翦:“但......”

“没有真凭实据,如果全靠推测的话,”嬴政抬手捂住了脸,想起了某件至今都让他觉得尴尬的乌龙,“原本简单的事情会变得非常,非常,非常,”连用了三次‘非常’,“奇怪,并且不可控的。”

“但如果真的是武安君的血脉,那么他入秦便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王翦心中另有考量,“昭襄王临死前不是一直在追念武安君,甚至还将他的直系养在了王宫之中么,这件事您不是也知道的么?”

“关于这个,”嬴政放下手,“孤的父王一直觉得这其中有些地方比较奇怪。”对着见过自己最落魄时期的王翦,嬴政很多事情不会隐瞒,“与其说是做错了事情的弥补,倒不如说想要借此机会查证什么。”

“父王说,曾祖父一直觉得武安君想要谋反,即便后来他后悔杀了武安君,但偶尔也会说出,‘是你逼我这样做的’之类的话。”年幼的时候,嬴政也是特别崇拜武安君的人之一,“不过最后快要病逝时,才会在梦中呢喃几句罢了。”

王翦哽住了:“不会,武安君真要谋反吧?”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一直血脉流落在外也说得通了,包括为什么那个老仆只教他武学,却不将他带回秦国,“这件事儿,您确定么?”

“孤怎么知道,”嬴政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孤又不是曾祖父,武安君死的时候孤才刚两岁,你指望孤能知道什么,孤要是知道还能在这里坐着?”将手上的竹简一合,“总之,孤应该不会在邯郸待太久。”

这话让王翦松了口气;“您要走的话,臣下叫人......”

“走是要走的,”嬴政打断了他,“只是确实往雁北走。”

“雁北?”如果可以,王翦希望自己原地过世,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咸阳而来,向他咆哮着为什么不制止王上的消息了,“您去雁北做什么?”

“去看一看,”嬴政看出了王翦的绝望,觉得好笑,“带着白舒一起去,虽然表面上不说,但他一定是想要回去再看一眼的。”难得体贴,“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去雁北了。”

这点王翦倒是没什么反驳的地方:“您一定要去?”他还是担心雁北的问题,“那臣下叫人护送您一起?”

“安心,他死了,都不会让孤有事的。”嬴政笑了起来,“他如今的梦,可都寄托在孤的身上了。”若是孤死了,那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一直以来的期待,就会通通变为泡影,“这天下,不会有人比他更衷心了。”

这话说实话有点儿令臣子们寒心,不过嬴政了解自己的亲信,知道他们不会在这方面计较:“赵国这边儿就交给你了,等看完了雁北,孤就直接带人回咸阳了。”

听到‘带人’这个词,王翦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另一个主子;“那大公子?”

“总要让他见见未来的先生不是,”嬴政靠在扶背上,完全不觉得自己放下了怎样的巨雷,“日后他就要跟着白舒,替孤跑一跑这天下了。”

第119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女人牵着他的女儿和儿子离开了,送葬的人在结束了自己的法式之后也带着行囊离开,陪行的同僚烧过纸上过香后对着他行礼作别,到了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

白舒沉默的看着棺材没入土中,看着放置棺材的坑洞被填满,看着地面被黄土覆盖,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块刻著名字的墓碑立在那里,诉说着一个人的一生。

然后一只手牵住了他的衣角,轻轻地扯了扯,带着好奇:“叔父在看什么?”

出现在他身侧的是一个不大的孩子,看起来今年□□岁的样子,黑色的头发垂在身后,因为风的缘故有几缕调皮的跳到面前,挡住了他黝黑发亮的眼睛,然后被嫌弃的扯开:“叔父在想什么?”

他又问。

“小孩子家一个人在郊外不安全,”男孩的高度让他非常方便的就能把手压在对方头上,揉乱对方梳的整齐的发髻,“就算有下人跟着,也不要随便乱跑。”

男孩儿顺着他揉脑袋的力度晃头,脸上不见反抗,甚至颇为享受这种感觉:“啊,被叔父发现了啊。”他笑嘻嘻的抬头,又把话题扯会到了他好奇地地方,“所以叔父能回答苏么,先生在看什么啊?”

“王上知道你管我叫‘叔父’么?”白舒看了一眼小孩儿身后好似空无一人的林子。

“哎?”男孩儿黑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两颗黑宝石,在阳光的照应下灼灼发光,“叔父怎么认出来的?”

“下次想要玩这种游戏,大公子,”白舒好笑的看着男孩儿,“别随便就管人叫‘叔父’,这要是换了别人,若是个老顽固,是会生气的——王上知道么?”

“知——道——”扶苏拉长了声音,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父王其实要苏喊你‘仲父’或者‘亚父’的,因为父王说你以后是苏的亚父了嘛。”

扶苏不是很明白,但天生被众人捧着的自傲让他并非那么容易承认别人:“但是扶苏才不信这个天下能有和父王一般厉害的人物呢,”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自己父亲的敬仰和崇拜之情,“父王是独一份儿的!”

白舒好笑的看着小不点儿:“所以,你觉得你父王做错了?”史书中那个儒雅翩翩的秦国大公子,此刻也不过是个豆丁而已,“那不得了,等舒见到王上,要向他谏言错误呢,王上可不能犯错。”

“父王就是不会错!”男孩儿黑色的眼睛里虽然也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坚定,“一定是因为苏没想明白,但早晚苏会想明白父王的用意!在那之前,你,不准告诉父王!”

这命令的语气,倒是有点儿他父亲独断的意思:“那你还喊‘叔父’不喊‘仲父’?”

被骄纵惯大的孩子就算是无理取闹也显得理所当然:“因为我现在觉得你不配!”昂头挺胸理直气壮,“但是既然父王说你配得上,那扶苏退一步,就勉为其难的喊你‘叔父’吧。”

这一脸‘你赚大了’的样子让白舒忍俊不禁。

扶苏长得很像他的父亲,不过比起他父亲眉宇中的那抹戾气和凶狠,生在蜜罐子里的孩子脸上有的只是温和和骄纵:“所以苏没有不尊敬你,因为苏尊敬你了,你就不能向父王撒谎,撒谎的不是好,臣子,嗯。”

白舒被扶苏逗乐了,把手从扶苏的脑袋上放下来:“你知道‘仲父’这个词的另一个意思么?”

“仲父不就是第二个父王么。”

“不,其实,算了,没什么大区别。不过既然知道,你以后还真的打算叫我‘仲父’?”饶有兴致的看着扶苏,甚至恶意的想要逗逗这个小不点儿,“白捡了一个儿子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以后你父王就要多一个人和他抢儿子啦。”

“苏读过书,”小不点儿一脸不悦的撒开了扯着白舒衣角的手,“苏是父王的儿子,你才是那个外来的,你才没有资格和父王抢呢。”凶巴巴的瞪着大人,迫不及待地昭示自己的立场,“就算父王说,以后你是苏的仲父。”

理直气壮甚至开始得寸进尺:“如果你有本事,和父王一样厉害,父王没有被你骗,扶苏自然要照做。但是如果你没有本事,苏才不要承认你呢,不仅不承认你,还要告诉父王,你就是个骗子。”

白舒是彻底绷不住表情了,他手指下滑掐住了扶苏的脸:“是是是,那现在还是个骗子的在下,能不能问一问这位正在操心王上的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先生怎么和父王一样,喜欢对别人的头动手动脚的。”扶苏拍开了白舒的手,“父王说要我来找你,叫我以后跟着你。”因为在和骚P扰他脸的手做纠缠,并未注意到大人瞬变的表情,“苏来的时候看你发呆好久了。”

“你父王叫你以后跟着我?”不可置信的重复道,“王上这是疯了吧?”注意到小不点儿凶狠的眼神,心里刚浮起的震惊瞬间变为了好笑,“好好好,是舒疯了。”他弯腰将少年抱起来,“回城吧。”

“放我下来!”

白舒的视线扫过了忽然出现在林子边上的男人,又把视线转回到了扶苏身上:“拒绝,小不点儿的腿太短了,等回城天就要黑了。”此时太阳已经开始下沉,而他们所在的地方离邯郸还有一定距离,“想要玩飞飞么?”

“什么?啊——”扶苏下意识的抬手圈住了白舒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以,当嬴政从内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白舒,和单手叉腰和小大人一样正在说教的扶苏。

因为扶苏是面朝他而站,所以很快注意到嬴政的扶苏抛下白舒,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嬴政跑来,然后嬴政就得到了一个颇为莽撞,差点儿把他撞了个踉跄的拥抱:“父王——”男孩儿搂着他父亲的腰,“扶苏才不要喊他仲父!”

自从扶苏上学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自家儿子小炮弹型拥抱的嬴政一手盖在扶苏已经凌乱的脑袋上,一边抬头看着远处站起身满脸坏笑的白舒:“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啊。”

“才没有!”

“大公子聪慧,颇有王上当年的风范。”

“你其实想说他好欺负吧。”作为当年当事人之一,很多事情如今长成成人的嬴政再看,就能发现其中的精髓,“扶苏一直跟在孤的身边,又是秦国的大公子。”看着白舒,相信剩下的话对方能够自己补全。

白舒是能够体会到嬴政的意思:“但是王上,战场无眼,公子今年才八岁吧。”

“不小了,”嬴政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亲儿子控诉的眼神,“孤八岁那年问你愿不愿跟着孤一同入秦,你拒绝了。如今孤再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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