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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狮[秦]》TXT全集下载_7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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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我长期生活于北地,气候寒冷?”试图给自己找出个理由来,“也没有长公子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我晚上喜爱出去走走,许是进屋的时候把寒气带了进去,冒犯乐长公子——下次舒一定会注意的。”

“那小子可算不上是什么冒犯,是他先往别人寝殿跑的。”嬴政哼了一声,对扶苏的部分不以为意,“雁北位北,本就偏寒,你习武且功夫深厚,就算畏暑,也不应苦寒。”

“小舒,”他看着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中闪过了若有所思,然后被眼帘挡住,略长的睫毛在空中抖动了一下,“这几年你一旦离开战场,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着就让人觉得很热。”

意料之中无人接话,嬴政倒也不在意。

“赵国雁北军被称颂的,除却他的用兵如神,还有他那一身攻防兼备的功夫——小舒,你很久不用重盾了。”

如法庭上的律师,如拍卖行的主持,君王敲下了裁决的锤子。

白舒毫无征兆的抖了一下,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轻煽,发出了若不可闻的应答声。

“入秦之前,你的武功是防守兼备的。”这一点,无论是早期王翦在纠正他功夫时推断他师源的时候,还是后来他从其他人那里听来关于雁北君故事,盾与陌刀,都是故事中永远不会褪色的色彩。

嬴政从未亲眼见过白舒举起重盾,甚至他也已经很久不见白舒使用右手提拿兵器了。

就算在生活中,对方也在有意无意的减少对右手的使用程度:“以你的小心程度,不会如此轻易暴露你与常人的异样。”

在这个众人多用右手的世界,偏好为左的人,是其中异类。

而嬴政的目光温和,他抬手牵住了白舒冰凉的右手:“孤听说当年你去见廉颇,廉颇见你不愿臣服于赵国,便想要借机将你永远留在邯郸。可惜到了最后他刺杀你不成,却阴差阳错之间废了你的右臂。”

白舒不语。

嬴政双手拢住了白舒冰的如雪的手:“当年放你孤身一人去赵面见赵王,孤不会后悔。” 因为这是对他与他过往所做一切的否定,“但小舒,孤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活的长长久久。若有一日孤先一步离开了,起码你还能守着扶苏,替孤看着大秦。”

白舒没有应答,嬴政也没继续所求,他笑了笑:“夏无且问诊时,追探过你的身体情况了。”没有具体的谈论白舒的身体状况,而白舒自己也没追问,“他曾直言他师兄的医术更胜他一筹,只是可惜他师兄死在了战乱中。”

“不过好在他那一脉尚未断绝,那徐福也算是个不错的苗子。夏无且说那徐福乃是他师长的嫡传弟子深得他师长真传——小舒,今年冬日,你留在咸阳吧。”

琥珀色的桃花眼缓缓瞪圆。

“孤试探过了,那徐福是真有本事的人。孤也和他说好了,从今往后他便只需要看护你一人,若他有所需,但凡作用于你,孤有的宝物,他尽可取而用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残酷现实么?

残酷现实就是,我一直以为rua是指亲亲和摸摸的,因为rua这个声音很像亲亲的意思,且有摸的意思。

但后来(准确来说就在昨天)......

我被科普并百度之后,已经不知道该假装我来没有rua过,还是应该从此闭麦了

我忏悔,真的,以后我再也不乱用字母梗了

QaQ

嗯?

我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

第182章 三杯吐然诺

“尽可取而用之?”白舒声音略带诡异的重复着,眼神落在嬴政身上,不可置信的模样活像是在看世界奇迹,“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么?”

嬴政朝着白舒的方向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这使得他看起来越发迫人了:“朕说,”他黝黑的眸子锁在白舒的脸上,语意逼人,“朕下旨,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给他他想要的,只要他需要的。”

少许的停顿和思考后,嬴政到底没能把主语也一并说出,这算是他掩藏在逼人气势之下的退让了。

若是往日,嬴政这样不动声色的退让,早就会被白舒注意到,并且接着他的台阶顺势而下,两人和解。

或许是往日里嬴政的纵容,或者是徐福这个名字太过令人印象深刻,白舒第一次忽略了嬴政的台阶。又或者他注意到了,但对于徐福这个问题上他并不打算退让,于是装聋作哑,沉浸于自己的故事中。

嬴政的视线太过可怖,白舒没忍住别开了眼睛,不过坚定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退让和胆怯:“他不过是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的家伙,就算是有夏无且,你刚才也说了他的师兄早已死去,是他师兄亲自告诉他,那徐福是他的弟子么?”

越说,白舒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蛊惑你,你就这样信了他?若他说他要地,你可会给他地?若他说要爵,你便会封他为侯?若他说想要求取长生路,你就给他人?若是有一日他说杀了扶苏便可以让你达成心愿,你就会去杀死扶苏不成!”

记忆中徐福与胡亥所致使的结局太过惨痛,这使得白舒并未注意到他的态度和立场,在一开始就带了过于激进的偏见。而这种基于记忆中历史的偏见,致使他的字里行间充斥着后人复哀前人时,恨铁不成钢的悔恨与极大的不满。

但那些悔恨与不满,在那些不能看到未来的当代人眼中看来,便是无端的甚至可以说是过于自大,并不被需要的操控和指点了——甚至他此刻面对的,是如今天下的主人,大秦的君王,嬴政。

房间里有很长一阵的沉默,空气中只有安静徘徊不去,阳光透过高出的窗渗入书房,照在不远的地方,点亮了整个房间,也将嬴政此刻沉默的神情照亮。

幽黑的瞳孔直视着自己不远处的青年:“你想听真话么?”他看着白舒,“如果今日你只能得到一个答案,你想要听真话么,小舒?”

被他注视着的青年向后倒退了一步,黑色的靴子落入阳光的投影之下,对嬴政过于了解的后果,就是当嬴政尚未宣布答案,结果于他便已经了然于心:“你疯了,”脸上是震惊,是愤怒,是扭曲,还有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的动容和哀求。

“嬴政,你疯了,这根本不值。”

而嬴政的答案,是向前两步,逼迫着青年连连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没有直面的答案,有的只是看似将权力转交,但更多却是为胁迫的选择:“小舒,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想要真话,还是想要安抚?”

嬴政比白舒要高了半个头,身形也更为健硕,这使得他看起来就很不好惹。很奇怪的事,明明两个人里白舒才是功夫更好的那个,但嬴政看起来才是更恐怕的那个。

后背撞在了柱子上,白舒下垂的睫毛轻颤:“你一定要重用那个徐福,是么?”

嬴政:“重用?”轻声一笑,笑声里带着无奈与纵容,“小舒,你在怕什么?你在求什么?”他的问句很轻,像怕惊动了蝴蝶的猫,如抚摸着玫瑰的野兽,小心却也有不容推辞的霸道与宣誓,“是什么让你得到了消息,就如此迫切的想要来见我?”

他在怕什么?

他在求什么?

看着白舒脸上的茫然,嬴政叹气:“有时候我真的不知你是有意,还是故意——”他转过身,散去了身上迫人的气势,“大概是我欠了你的,如今也就你有这个本事让朕一让再让了——坐。”

坐在书房中央的矮椅上,嬴政指了指自己对面堆着垫子,一看就知道是为谁准备的位置:“在徐福来之前,你我还有些时间。”

白舒缩起了脖子,垂着眼动作乖巧的跪坐在了嬴政对面,一反常态的没有用软垫子给自己堆砌起一个舒服的窝。

看着白舒双手放在膝盖上,缩着脖子垂眉顺目的乖巧样子,之前隐约的怒火和无奈像是被针戳漏气的皮球,噗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真的是欠你的,”抬手揉了揉额角,“当年赵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料中,他看到对面的白舒手指微动,只是手的主人很快控制住了自己,没再露出破绽——但只有那一瞬也已经够了,嬴政已经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了:“自从赵国归来,你就很不对劲儿,且越来越急迫了,像是有猛兽在身后追着你,不,你不怕猛兽。”

嬴政的手指拂过下巴,撑着微侧的头看着白舒瞬间惨白的么脸:“小舒,你现在就像是被大夫宣判了死期的重症病人,迫不及待地去做所有之前不能做的事情,急不可耐的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实现你的所有想法,你甚至在期待着死亡。”

他直言戳破了所有繁华之下隐藏的不安和彷徨:“你不想要妻与子,你不想要荣华富贵财富权利,是因为你在害怕你会舍不得,对吧?甚至你不想要回到雁北,也是因为你在害怕,你害怕你再回头看一眼,你就会舍不得。”

“你想要,可你又害怕,所以选择了躲避,选择了视而不见。”

是短暂的沉默。

“那我该是什么样?”

在寂静中,白舒的声音差点儿就要被错过了。

嬴政却不会错过这样的突破口:“你该是踩在树上俯视众生宣布‘从今往后你要听我的’的自信,和‘只有我是对的,所有人都是错的’的自大——当然,很多时候你也的确是对的,但一直以来,你太对了。”

白舒没接话,但嬴政就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当然不是好事,小舒。”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哭笑不得的无奈,“我忽然想起这话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当年父王决断大秦下一位秦王究竟该是成蟜还是我时,也是这么说我的。”

他说,你应该只看到一片森林,而不是森林之后的天下——政儿,你看的太远了。

“小舒,你看的太远了。”当年的不解,如今的恍然,“你活着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的决定会致使怎样的结局。小舒,值不值,该不该,要不要,这些从来不是你能判断的问题——那是我的事情。”

“不过看远点儿也好,”他看到对面那双浅色的眸子抬起,只映衬着他一个人的影子,“这天下只有一个嬴政,所以理所应当也只能有一个白舒。”

“若是扶苏的死,能换大秦万年安,朕可以舍他。若是你活下来会害得大秦就此没落,那么朕也不会留你。可若是白舒的死,会致使外邦不安大秦造乱,就算是倾尽一切,你也必须活着。”

君王如此霸道的做出了判决。

“你的生死,是我的事情。”他倾身,黑色的瞳孔锁在了白舒身上,霸道的做出了裁定,“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带走你。而现在,白舒,朕要你活下来。”

这不是请求,更非是商议,是独O裁,是威胁,更是旨意。

白舒真的动摇了,他抬眼看着嬴政,并未意识到他此刻充满求救的眼神与脸上流露出的渴望:“若是我活的比你长,你就不怕再重复当年‘田氏代齐’的事情?外戚干政,大权旁落的感觉,你体会过的。”

白舒指的是当年吕不韦与赵姬二分秦国天下,愣生生将嬴政这个秦王架成了傀儡的事情。若不是嬴政自己本身有手段,就算他曾祖父和亲生父亲留下了蒙家和一个嬴氏宗族,又有什么用呢。

“你不会,”对于白舒的暗示嬴政自然懂得,但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和信任,“你不是吕不韦,你也不会允许旁人成为第二个赵姬。”

“若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伪装,实际上我一直盯着秦国的大位,只等着有一日你暴毙在秦宫,我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正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君王——我手中有雁北近五十万精锐,又有秦国半个虎符——”

“那你大可反叛秦国,”君王此刻的耀眼,刺的白舒下意识闭上眼躲避锋芒,“若是你能夺了朕的位置,是朕失了臣子之心,辜负了秦人之意。夺了扶苏的位置,是说明我信错了人,也是扶苏的能力不够,这便意味着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棒啊,白舒——这对我来说,是更高一层的肯定啊!”

明明是威胁的话语,被威胁的嬴政却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只要你想,那便去做,我不阻你,更不会拦你!如今新策刚定,朝内朝外反对的声音从未平歇,若是你想叛,武安君,朕给你这个机会,来试一试你能不能乱了朕的天下!”

君王不见半分畏惧,甚至还有期待。

“但只这一次,若你不叛,那自此之后你的命便是我的,是生是死,是活着还是离开,皆由我来定夺。” 说着,他身上的光越发夺目了起来,“别说朕没给过你机会,趁着如今朕还有精力放在你身上,若是你要这个位置,有何不可。”

他该生气的,他该不满的,他该反驳的,可不知为何心底却有暖流涌过,如雨露滋润了干裂的大地,如阳光照亮阴暗的深谷,如在黑暗中伴随着那烛火向他伸来的手。

“我以为你很在意这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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