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啊，你早就该这样，人活着就得往前看。”外公也是这么说。

容耀在一旁听着，有那么一丝丝尴尬，好在林爷爷是知情人，找个位置让他坐下来。

林舞有空来医院做义工，也会经常给母亲按摩，所以动作十分娴熟。

而外婆住在乡下，难得才来市里一次，学着林舞给女儿按摩，动作则生疏多了。

所以，林舞在教，外婆在学。

这边，她们两人在说话。那边，他们三人也在交谈。

“小伙子，你是我们小舞的同学？”林舞的外公欧阳超问道。

“她……是我学妹。”容耀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谁，毕竟，眼前的两位老人都觉得，那个叫容耀的男生不值得等待，那是令他们外孙女伤心欲绝的坏家伙……

林舞正在按摩，手指顿了一下：“……学妹？”

第354章BOSS的高冷人设

学妹？

她是他正儿八经的学姐好么！

“外公，你别听他的，他就是大一的学弟。”林舞当众拆穿容耀的谎言。

容耀对她的故意拆台，表现得不愠不恼，反倒挺开心的样子：“没事，皮一下。”

林舞略惊……BOSS的高冷人设呢？喂狗了么？

“小伙子真是顽皮得很啊！”欧阳超捋着胡子，带着老花镜，笑得爽朗。

“可不，跟小舞小时候一样皮！”林知技拄着拐杖，跟着笑道。

“我不皮，很乖巧。”林舞不觉得自己皮，就是生性活泼了点，“对吧，外婆？”

“我想想，睡觉的时候，就是你最乖的时候。”外婆想起外孙女小时候，真的是除了睡觉就是皮。

老家所在之地，可谓是一片水乡。不管春夏秋冬，南方的水是不结冰的，故而，小镇四季都被水环绕着。

多年前，欧阳媛带小小的女儿回娘家，由于小女孩最喜欢玩水，总是要去水里捞人才行……

只不过，欧阳媛成为植物人倒下之后，小女孩玩水的次数就少了，脸上的泪水就多了……

病房里，有说有笑，有开心的回忆，也有忧伤的往事。

过了半小时左右，容耀跟林知技出了病房，留下他们几个人。

“小舞，外婆给你带了鸡蛋，都是土鸡生的。”外婆脸上有了皱纹，却是那般慈爱与祥和，双手拿出一篮子鸡蛋，刚才一直放在旁边的座椅上。

“好，我最喜欢吃了，现在外面超市卖的，大多都是人工造蛋，哪有我们土鸡营养好！”林舞从来不会嫌弃乡下的东西，相反地，她很喜欢吃外婆做的菜。

只是外婆不能给她做菜，只能拿出去给厨师阿姨或是米君诺下厨。

今天，外公外婆并不多待，早上来病房探望，下午就要回去了。

“小舞，下午我们自己回去，不用小诚送了。”欧阳超说道。

“诚哥？他知道你们来了？”林舞说的是欧阳诚，是欧阳意的哥哥，现在在G市边工作边读研。

咚咚。

病房门敲响后，进来一个男子。

男子戴着眼镜，温文尔雅，任谁看到的第一眼，都会想到博学多才四个字。

“诚哥，你来了！”林舞高兴打招呼，笑得眉眼弯弯。

“小舞，精神不错，元气满满。”欧阳诚许久不见林舞，看见她精神好了许多。

“呵呵……”林舞尴尬笑了笑，因为不久之前，她为容耀黯然神伤，整个人又颓又丧。

“对了，阿诚你忙吧，下午我们自己回去。”欧阳超说道。

“不忙不忙，校长爷爷，您可不能跟我见外。”欧阳诚从欧阳小镇念书出来，欧阳超是乡镇小学的校长，他们还是一个大院的邻居。

“不是见外，是怕麻烦你。”欧阳超教书育人一辈子，交出了不少考上大学的乡下孩子。

中午时分，欧阳诚请客吃饭，带着两位老人去外面，当然也捎上了林舞。

………………

林氏医院，院长办公室。

容耀和林知技在里面，两人好像在商量事情。

“小耀，阿诚问我欧阳意的资料，你怎么对这事也感兴趣？”

第355章男朋友，未婚夫

欧阳意是欧阳诚的妹妹，今天再一次来到了医院，过问妹妹的死亡真相，是否死于胃癌，于情于理。

然而，这件事跟容耀没关系，貌似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容耀在林知技面前，却毫不避讳说道：“林爷爷，您知道的，木木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舞与容耀不一样，她从小与欧阳意认识，感情深得比老家水乡的潭水还深，可以说是一起光着屁股洗澡长大的情谊。

“好吧。”看在孙女的面上，林知技给容耀调档，给他看了许多病例资料，自然是关于欧阳意的病史。

欧阳意是患了胃癌没错，但是准确来说，却不是死于胃癌，而是有一天晚上，做完化疗不久的欧阳意，出现全身浮肿与体内出血，可是，床头的急救铃坏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所以直接导致了死亡……

而在那一年元旦，林舞从G市回欧阳小镇，就再也见不到了欧阳意，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到。

同在那一年春节，林舞在除夕夜没有回欧阳小镇，被渣爹和后妈送进了电击学校，差点就被电死在里面……

容耀仔细想想，将两件事连接起来，感觉并不是巧合。

按照林舞和欧阳意的情谊，就算林舞在大学上课，欧阳意在社会上工作。放假两人会见面，小一会来接小五，一起回家过年，林舞不可能被送进电击学校，别人久久没有她的消息，也就不会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说起来，欧玥也在那家电击学校，成为被电疗的孩子之一，留下一生难忘的童年阴影，好在后面在那间魔鬼学校遇到了林舞。

如果没有欧玥，那一年，很有可能就是先没了欧阳意，后就没了林舞……

所以，欧阳意的死亡真相，容耀怎么可能不查？

………………

十三点多，医院食堂。

林知技带容耀一块吃饭，医生和护士都不禁讨论，他早上就走在小舞身边，现在又跟院长爷爷吃饭，十有八九是准孙女婿了！

与此同时，林舞从外面吃饭回来，因为欧阳诚已经送了外公外婆回去。

林舞回到医院后，到处有熟人开她玩笑，然而，她说了一百遍“他不是我男朋友，更不是我未婚夫”，愣是说破了嘴皮子，好像都没人相信。

于是，她懒得否认了，单独回到母亲的病房。

她闲着没事，继续给母亲按摩，按摩完之后，去儿童科室帮忙。

赵梅是儿科室内的护士长，看到林舞过来就说道：“小舞，还害羞不承认，我都看见了，那帅哥，哦不对，那靓仔，也不好听……反正就是那谁，跟你爷爷进出办公室，还进出医院食堂，你怎么不去瞧瞧？”

“那谁……还没走？”帅哥或靓仔确实不足以形容容耀，连写过的林舞都想不出合适的词语，那就干脆称呼他为“那谁”吧。

“小舞，儿科室不忙，忙你的事儿要紧，去吧！”丁丽丝是儿科室的医生，把林舞推了出去，让她赶快去找那谁……

第356章反手一个公主抱？

林舞只能去食堂找那谁，刚好爷爷和那谁吃完饭走回来，然后，爷爷带着那谁路过精神科室附近。

林舞快速走过去，停下了脚步：“爷爷，你们还有事么？”

“没事，你们聊。”林知技会心一笑，头也不回地走开，给他们俩独处的空间。

容耀准备抬脚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似乎清楚地知道她心中打的小算盘。

可是，林舞却拽住了他：“错了，这边。”

“我不是精神病人。”容耀冷着一张俊脸，休想让他走进那间诊室。

“精神病人一般都会这么说。”林舞说着还上手，拽着他的胳膊去看病，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等一下，不用挂个号么？”容耀是在用缓兵之计。

“不用，这类病人少，不需要排队。”林舞没中计，没打算放他走。

容耀黑着一张俊脸，倏地，一个俯身贴近她的耳侧，只差零点零几毫米就咬上耳朵：“你再拖我，信不信我反手一个公主抱？”

公主抱？

在医院？

林舞一怔，悻悻松手：“……告辞，打扰了。”

她一松开他的胳膊，小脸不由地红起来，这回，换她麻溜圆润地滚开。

今天，两人都穿的是休闲卫衣，看起来毫无违和感的合拍，而且走得那么近，动作那么亲昵，也难怪众人会觉得这是一对年轻小情侣。

容耀不顾旁人打量的眼光，一把拽过她卫衣的帽子，转而拉往另一个方向：“错了，那边。”

“我没有妇科病。”林舞对医院非常熟悉，当然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

“妇科病人一般也会这么说。”容耀斜起唇角，邪魅一笑，孤傲绝美。

……啥？

他居然用她说过的话来噎她？！

“等一下，这边病人很多，我需要去挂个号。”林舞也学他的缓兵之计。

“这不是你家的医院？”容耀也没中计，没有放她走。

“我家的……也要排队啊，我可是规规矩矩从不插队的纯良小公民！”林舞一脸认真，纯良的小眼神，显得人畜无害。

容耀看着手里挣扎的纯良小公民，还真是纯良呆萌得可爱，他把这只小公民摁在座位上：“待着别动，我去拿号。”

还没等她答应，他就大步离开了。

林舞本来想走，却看到身边一些孕妇，有的是大着肚子，有的是微微凸着，有的好像还没怀孕的迹象。

她忍不住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早就听妇产科医生张琳羽说过，痛经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生育……

所以，她还是很担心的，并不想被上天剥夺生儿育女的权利。

然而，身边就有不少人，好像是来打胎的。

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儿，有的是迫于无奈，有的是年少无知，好像并不对肚子里的小生命感到愧疚，只想趁着父母还不知情就毁灭肚子里被播下的“罪恶种子”……

这种现象是很普遍的，林舞作为旁观者，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她只是觉得惋惜，当然还有难受，除此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也不可能去改变她们的人生。

容耀去挂号，很快就来了，拿到的号是338号，显示前面还有28人。

“我就说吧，这么多人，回去算了。”林舞坐的座位，刚好靠近垃圾桶，她想把号给扔了。

容耀却没给她扔掉，反而陪着她坐下：“难得过来一趟，几个小时而已，等等又何妨。”

第357章死渣男

“可是，几个小时干嘛？我不想和你开黑。”林舞之所以这么说，因为附近有几个病人，手上虽然扎着针管，但是掌心的手机屏幕是王者荣耀的游戏界面。

“先出去，透透气。”容耀不太喜欢医院，里面的消毒水气味太浓。

林舞也不喜欢这种味道，便跟着他走出去，一起去了小花园，在林荫树下坐着。

医院有几处绿化带，简单称之为小花园，每一处花园都种植不同的花草和植物，因为考虑到病人们有不同喜好。

林舞来到的小花园，里面种植有桂花树，秋来飘来阵阵花香，树下有木椅有花圃。

当然，还有老人和孩子，大多是穿着病服的，没穿病服的是探望的亲朋好友。

医院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让人在这里感慨颇多，生老病死，人生百态。

“你……今天真的不忙吗？”林舞看着四周好一会儿，才把号从容耀手里拿过来，收进自己的小包里，然后，小心翼翼低头道，“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不在的时候，朋友们也忙的时候，她就一个人来吊过水，自己举着药瓶，就坐在这桂花树下，静静地等待输完药液。

有时候，她就在树下发呆，长长久久的大呆，一个人从天亮坐到天黑，中午要不是护士姐姐给她送饭送水过来，她可以一个人待着，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来医院。”容耀没抱她，也没搂她，只是坐在她身边说道。

如果以前，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一定会引申为，这是一种另类的告白语言。

然后，她又傻傻地主动告白，让我做你女朋友，你可以去当兵，可以打游戏，可以做任何事，我很乖，我不会闹，我会等你回来……

可是，这一次，她只是一笑而过。

“一个人来医院，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宅着……其实，我也挺享受。”她不是说反话，本身是挺矛盾的，既害怕孤独，却又享受孤独。

说着，秋风起，桂花落。

几朵落在她的发间，他却没有伸手去拨，天然而纯净，更衬得她有一种脱俗的清美。

“……什么声音？”林舞好像听到了哭声，循着哭声过去。

有一个女孩躲在隐蔽的大树底下，生气得不停在拔草，花圃里不是杂草，而是人工种植草。

林舞想过去制止她拔草，却听到女孩在哭，带着哭腔打电话：“……我听说，打胎是会死人的，你，你就不怕我……”

也许是女孩不小心碰了免提键，也许是对面男的说话嗓门大，手机的另一端清晰地传来男声：“……飞机坠机会死人，火车出轨会死人，难道你以后就不坐飞机和火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