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副驾小哥替温柠去部门交资料,她则开车去医院。
经过航医检查,所幸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鼻血很快止住。医生开了些涂抹的药,叮嘱别沾水,几天就能好。
温柠从医院出来,坐在车里,打算回天和湾,可是转念一想明天要飞早班,回去那么远,又打消了念头,转道去酒店。
入职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发生得猝不及防,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路边灯影掠过她的脸,忽明忽暗,映着她眼底沉郁混沌的情绪。
到酒店,上了顶层,大厅里亮着温馨的奶橘色灯光。整层楼空荡荡的,万分静谧。
温柠像做贼一样,把箱子抱在怀里,恰好遮挡住胸前的血渍,她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推开滑门,看到客厅里空无一人,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顾迟溪还没回来。
她进去卧室,放下箱子,迅速解开领带,脱掉沾了血的制服衬衫,捧着睡衣去浴室。
一踏出去,对面卧室门开了,顾迟溪从里面出来。
她披散着长发,穿着薄薄的半.透明睡裙,身姿曼.妙。
两人目光交汇。
回来了。
顾迟溪弯起嘴角,笑容倏地僵住,她快步朝温柠走来,蹙起眉,你脑门上怎么回事?
温柠垂下眼,抿唇不语。
※※※※※※※※※※※※※※※※※※※※
顾总:打我老婆?【微笑.jpg】
柠崽:嘤嘤嘤【委屈.jpg】
.
感谢在2020-07-1800:53:26~2020-07-1903:3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生而为人_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y122530瓶;黑白19瓶;明天的回忆6瓶;MrJessie、潘涛涛涛、hl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
一道拇指长的血痕爬在温柠额头上,红肿成细细的肉棱,触目惊心。
顾迟溪捧住她下巴,凑近细看,口中喃喃道:这是被什么尖东西划的你跟人打架了?凝眸肃冷,另一手撩开温柠的头发。
掌心温.热,紧贴着骨感分明的下颚线,红唇近在咫尺。
温柠极不情愿地偏过脸,有些懊悔,早知道顾迟溪在,她就应该直接回天和湾,现在被这人撞个正着,又要费一番心神去解释。
潜意识里,她不希望顾迟溪知道这件事,更不希望对方因此而做什么。
如此谁也不欠谁。
柠柠顾迟溪轻抚着她的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嗯?
温柠紧抿的唇动了动。
不经意瞥见顾迟溪担忧的目光,她倏地被勒紧了,心颤抖起来,才给自己做好的建设一点点开始塌方。
自从经历过生离与死别,她便学会了独自承受所有,没人过问的时候,自己扛着扛着就罢了,而一旦有人过问,有人关心,那些长期被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就统统释放了出来,好像委屈能够被人理解,更加感到心酸。
何况,对方曾经是她心里最在乎的人。
她恨不得把所有喜怒哀乐都与她一起分享。
屋里冷气充足,凉阴阴的,温柠身上只穿着内.衣裤,站久有点冷,不禁打了个哆嗦。顾迟溪这才留意到,视线扫过她光滑的皮肤,松开手,你先去洗澡。
嗯。
还没吃饭吧?顾迟溪又想起来问,我现在点餐,让服务生送上来。
好。
温柠点点头,难得乖顺。
.
额头伤口不深,但痕迹显眼,十分难看,温柠站在镜子前左瞧右瞧,连声叹气。她一向爱美,平常飞行任务安排得不紧密时,一般都会化个淡妆出门,现在只能素面朝天顶着疤痕上班,简直难熬。
站在花洒下,热水顺着光.洁的背往下淌,氤氲雾气漫上来,朦胧缭绕。
水流冲走诸多烦躁的情绪,温柠闭了闭眼,在雾中深吸一口气,吐出来那瞬间,身心都畅快了。
她庆幸自己把沾血的制服脱了下来,否则要是被顾迟溪看见,不知又要怎么盘问她,像上回那样,明着答应不管,暗着做些什么。并非她多大义凛然,只是不想与那人再有牵扯。
牵扯越多,就越容易深陷。
洗完澡,温柠打着呵欠走出浴室,闻到食物香气,肚子咕咕叫,又饿又困。
她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顾迟溪在房间里打电话,前后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她知道了温柠今天飞的DC5068航班报过警,乘客与机组人员发生了肢体冲突,但具体情形并不那么清楚。
一点大致的信息,足够她判断出全部。
柠柠挨了打。
或者,打了别人。
站在寻常领导的角度,普遍觉得后者的性质更严重些,一旦乘客把事情抖落出去,航司员工打人,损害的是公司的形象和声誉。故而有时候,宁愿委屈自家员工,也要保全公司的名声。
但在顾迟溪心里,无论哪种情况下,温柠永远都排在第一位。
因为她了解她。
打人或是被打,她只知道,温柠绝不会轻易动手。
走出房间,餐桌上的盘子已空。
吃饱喝足的温柠坐在沙发上发呆,神情有些落寞,顾迟溪目光停在那道血痕上,心头一刺,过去挨着她坐下,柠柠
嗯?温柠木然回神。
灯光下,她的皮肤莹润秀白,额前肿胀的血痕愈显得清晰突兀,仔细看,鼻梁上也有大片浅淡的淤青。
顾迟溪心口泛疼,抓住她的手捂在掌心里,现在可以告诉我了,究竟怎么回事?
温柠抿着唇,视线低垂,似乎在犹豫。
手上的力道忽而加重。
其实就是
她沉吟片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略去自己流鼻血那部分。
顾迟溪脸色愈沉,眼底凝结了一片寒霜。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同事,温柠就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从私人角度来看,她不希望柠柠总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也许今天只是破了点皮,下次却不一定遇上什么更危险的情况,她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
但从工作角度看,温柠没有做错,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她承担起了身为机长的责任。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主要想投诉那个塔台管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可能我脾气太好了,应该早点发飙。温柠低着脸碎碎念,微微噘嘴,像极了小时候受委屈吐槽的样子。
顾迟溪拂起她鬓边发丝,看着那道血痕,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道:我去拿药。
不用温柠拉住她,医生给我开了药。
你去了医院?
嗯。
温柠心虚地避开她视线,站起来,我去抹药了,你没事早点睡,晚安。
药给我,我来。
我自己抹。
我说,我来。顾迟溪一字一句道,语气强势。
温柠倔着脸与她对视,许久,败下阵来,无奈地抿抿嘴,那你坐这儿,等我拿药出来。
沾血的制服放在衣柜边,一进卧室就能看见,她担心被发现。好在顾迟溪没有坚持要去她房间,随后便坐了下来。
不多会儿,温柠拿着药出来,塞到顾迟溪手里,乖乖挨着她坐下,弯了腰,低了脸。
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但还没结痂,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渍十分瘆人,原本光洁饱满的额头,因这疤痕而变得丑陋可怖。
顾迟溪皱眉看着,拧开药膏盖子,用棉签蘸取一点透明膏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