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结束了,大家陆陆续续散去。
从酒店出来,何瑜上了顾堇娴的车,嘴角的笑容才渐渐淡去。
车子开动,顾堇娴握住何瑜的手,投去目光,想说些什么,却见何瑜始终一动不动望着窗外。
她嘴唇动了动,还是忍住。
何瑜看了一路风景,知道顾堇娴在看她。
刚才大庭广众之下,朋友们眼前,她也给足了彼此面子。但她心里的疙瘩还在,不是一场惊喜就能化解的,现在两人独处,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晚上顾堇娴抵着她说自己就是变态,到现在都让她心有余悸。
她得弄清楚。
真的变态?还是只气话而已?
既然阿娴给台阶了,她也就顺着下。
想到这里,何瑜转过头,撞上了顾堇娴炽热的目光,话还没出口,就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小鱼?顾堇娴眨眨眼,微笑。
何瑜喉咙滑动了一下:没事
她又把头转回去。
窗外的光影掠过她的脸,照出肌肤的细腻,顾堇娴斟酌问:回家吗?
何瑜鼻音嗯了声。
顾堇娴一颗心放了下来。
.
大庄园像座行宫,在夜色中等待主人归来。
妈妈
一进门,顾堇娴被俩小宝贝抱了个满怀,险些摔倒,何瑜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一手搂一个,亲了亲脸。
小鱼,你先上去。
好。
何瑜扬了扬眉,转头按电梯。
三楼很静,空气中浮动着清幽的鸢尾花香。何瑜环顾左右,推开了卧室大门,一条进深三十米的通道,左边是蝴蝶标本墙,右边是小书房。
地上摆放着一个小屋模型。
两层纸楼,亮着灯,小家具像模像样的,底座下压着一个薄薄的牛皮色信封。
何瑜蹲下来,拿起信封看了看,上面写着河小豚亲启五个字,形如铁画银钩。
河小豚?
什么河小豚?
她怎么成河小豚了?
难道
是说她气成河豚。
何瑜嘴里嘁一声,愤愤地拆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纯白字条:对不起。
她以为会是满满当当至少一页纸的小作文。
细看顾堇娴的字,外形柔美,一勾一撇间笔锋苍劲,像她人一样,生了副温婉柔和的皮囊,内里处处是锋芒。
何瑜盯着字条许久,塞回信封里,捧起小屋模型细细端相了一遍,发现纸板和家具都是按照这间卧室的模样定制的,一比一还原。
她买过类似的手工材料,虽然做起来不难,但很需要时间和耐心。
会是阿娴亲手做的吗?
何瑜捧着小屋起身,继续往前走,进了衣帽间,又看见地上摆放着一个黏土小人,底座同样压着一个牛皮色信封。
她把小屋模型放到旁边,拾起第二个信封,依旧是河小豚亲启五个字,拆开,一张纯白纸条上写着三个字:我错了。
黏土小人是何瑜的模样,身上穿着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深蓝色西装。
一定是阿娴亲手做的了
她伸手摸了又摸,眼睛不知怎么有点酸。
她把纸条塞回去,左手捧着小屋右手端着小人,起身继续往前走,进了主卧,地上有个半开的礼物盒。
第三个牛皮色信封,河小豚亲启,纯白纸条依旧是三个字:和好吧。
盒子里装着一个密码本。
何瑜想都没想,直接输入自己生日,锁解了,翻开本子,每页纸上都贴了一张她的照片,旁边写着几行小字。
初次见到小鱼,她在舞台上燃烧,像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
每张照片都是抓拍。
何瑜翻着翻着,竟然不知道自己被拍了这么多,翻到最后,是她闭眼睡觉的照片,顾堇娴的嘴唇贴在她脸上亲.吻,她毫无印象。
她躺在我身边,我听着她的呼吸声,如果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
读完所有字,何瑜眼睛里弥漫了水汽。
小屋模型,黏土小人,相册本,样样都要费不少时间做,记得顾堇娴说过自己最贵重的东西是时间,比起这些,她脖子上几十万的项链反倒显得廉价了。
小鱼
顾堇娴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停在她身后。
何瑜身形一僵,迅速合上相册本,抹了抹眼睛,站起来,等了许久才转身。
礼物喜欢吗?顾堇娴微笑望着她。
何瑜认真点头:喜欢。
顾堇娴嘴角弧度更深,上前抱住她:我不太擅长做手工,做了很久才像个样子,你喜欢就好。
嗯何瑜把脸埋进她头发里蹭了蹭。
屋里陷入了寂静,彼此的呼吸声逐渐重叠,顾堇娴收紧了双臂,用力箍着怀里人,像是要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我不喜欢你用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何瑜突然闷声开口。
那天你说你就是变态,我除了害怕,还当真了,顾堇娴,你知道变态是一个多严重的词吗?我不想跟一个变态生活在一起,我
顾堇娴急迫地打断:我不是。她抱紧了何瑜的腰,脸贴着头发,那只是气话。
真的?
嗯。
但你想控制我。何瑜挣扎了下,有点喘不过气来。
如果总是遇到事情就这样,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烦,等热恋期过去了,也就到头了,没有以后,没有未来,可是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颤:可是我想要未来。
一条条理智分析,她会,但理智已经无法阻止她的身与心,就算顾堇娴是个变态,她也还是爱上了她,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激烈。
顾堇娴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咂摸这话,眼底涌起欣喜神色,可很快,目光又黯淡下去。
小鱼,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抓不住你,你像风筝在天上飞,我手里没有线,只能看着你飞,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飞走
我有这么浪?何瑜听懂了她的意思。
顾堇娴闭了闭眼,说:没有,是我太在意,我也希望我们有长长久久的未来。
话音落,两人都沉默了。
何瑜心里揪着疼。
她是硬骨头,脾气上来全身都是刺,谁碰谁疼,可是一旦有了放在心窝子里的人,刺就变成了软骨。
许久,何瑜闻着顾堇娴身上的幽香,深呼吸一口气:我会注意跟朋友保持距离的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做个妻管严也挺好。
绝不让阿娴有吃醋的机会!
顾堇娴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歪头去吻她的唇,河小豚,你的宝贝女朋友不是变态。
是么?我看在床上挺变态的。
嗯?
拿绳子捆我,拿毛巾堵我嘴,还用tiao那个什么蛋唔何瑜没说话,嘴唇被炽热的气息堵住。
这回不是激烈撕咬,而是温柔品尝。
顾堇娴侧身将她抵在墙上,呼吸渐粗,绕着舌尖没完没了地卷.弄,将她搅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有一丝喘歇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