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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君 第10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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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为何要让高颖去宣旨要兵符?他明知道两人不和,长安既无天子坐镇,这兵符十有**是要不出来的啊……

疑虑缭绕于顶,到了温玄宁凯旋还朝,瑟瑟才彻底弄明白。

此役大胜,温玄宁自然志得意满,向瑟瑟讨要恩典,要加封追随他左右的中都郎将。据说在济中时曾遇匪寇突袭,玄宁险遭不测,多亏了这郎将舍身相救,才躲过一劫。自那以后玄宁就对他颇为倚重,两人同进同出,亲密无间。

瑟瑟明面上应下温玄宁之请,暗地里让傅司棋去查了这中都郎将的底细。

甚是奇怪,户部所存籍录里,关于此人的信息只有绥和三年往后,而绥和三年往前则一片空白,好像这之前没有这个人一样。

瑟瑟这些年跟在沈昭身边学了些权术谋局,知道这样的情况多数是有人早已将这郎将收归麾下,抹掉从前的痕迹,是要他当细作的。

她首先想到的是兰陵,一阵心惊,不敢耽搁,立马编了个理由让傅司棋亲自把这个人带进宫。

起初这中都郎将还嘴硬,直到傅司棋要拔剑,他才松了口,让瑟瑟摒退了左右,只留傅司棋在侧,才不情不愿道:“娘娘,您错怪臣了,臣是陛下的人,是陛下将臣安排在温大人身边的。”

说罢,他生怕瑟瑟不信,从袖中掏出一枚龙纹玉符,端高呈上。

瑟瑟当然认得沈昭的贴身之物。

事情瞧上去很是荒诞,可仔细想想,仿佛又必须是这样,所有的一切才能说得通。

瑟瑟心中五味陈杂,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扫了一眼依旧迷茫的傅司棋,淡淡问:“陛下让你做什么?”

中都郎将道:“陛下有令,淮关战事不明,为保娘娘和太子周全,予温侍中兵权。他若尽心辅佐娘娘和太子便罢,若他有异心,命臣……”

“什么?”

“命臣立即将之斩杀,收缴兵权,取而代之。”

瑟瑟道:“那派高颖去济中,只是陛下做给群臣看的戏,陛下早就知道,凭高颖和玄宁的恩怨,他是收不回来兵权的,对不对?”

“是。陛下不能明着纵容温侍中,他带去出征的文武朝臣中多有与兰陵公主积怨颇深的,他们的家眷都留在长安,本就不放心温侍中,是陛下力排众议才有今日之局面。若是他们察觉出陛下刻意偏袒娘娘和国舅,只怕会激起他们的怨怼,使军心不稳。”

瑟瑟一直就觉得沈昭有什么事瞒着她,没想到是这样。她沉默了片刻,问:“那如今这个局面,军心就能稳吗?”

中都郎将稍一犹豫,道:“至少,陛下对群臣百官有个交代了。兵权不是他不想收回来,是高大人无能,要不回来。”

瑟瑟轻拂过手边的缠枝如意梅瓶,冰凉柔滑的触感融于指尖,让她突然清醒了。

她想起了出征前沈昭曾经说过的话——

“就算我有九成的胜算,只冲最后那一成的不确定,我也会替你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管我能不能回来,都会护你安稳……”

原来这就是他做的准备,是他替她安排好的后路。

她摇了摇头,浅浅笑了。

傅司棋不明所以,上前一步,担忧地看着瑟瑟,却听她的声音微哑,如染了烟霭,轻悠悠的飘过来。

“要说他精明,有时候还真是傻得很。自己身上麻烦一大堆了,还要分出心神来护我,还要多给自己找一份麻烦……”

她默了良久,倏地收敛起所有柔弱,坚定地道:“这后路我不要。大敌当前,就应当把力气使在一处。我相信自己的夫君是旷世明君,是天下之主,会一统山河,平安归来。”

她看向傅司棋,道:“我会把兵符要出来,你亲自送到淮关,当着百官的面儿亲手交给陛下。我要让他们知道,帝后一心,后方安稳,他们唯一该做的,不是终日疑神疑鬼,而是助陛下荡平天下,早日凯旋。”

第118章 118章

近来南淮多雨, 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加上天气开始转暖,从早到晚身上都黏糊糊的, 极为难受。

沈昭御驾亲征带来的秦军多数都是北方人,安营扎寨了数月, 将士们水土不服的情况还是存在,军医每日都要熬上几锅药汤, 给病倒的士兵服用。

龙帐内焚着龙涎香,本是清灵温雅, 有凝神静气之效,可帐中的气氛过于紧张微妙, 恐怕焚香是很难让人静心了。

高颖道:“我军远道而来, 军中士兵多不服南方水土,徐长林又气势逼人, 毫不退让, 眼看战事不顺, 不如……班师回朝。”

阵前要求班师,无异于扰乱军心, 按照沈昭的脾气, 早让拖出去打二十军棍了。可今天他却格外平静,因为他高居御座,眼看着帐中官员脸上都带着退却之意,站在高颖身后,殷殷地看向他们的帝王。

高颖这一回只是说了实话, 说了大家想说却又碍于君威而不敢说的话。

沈昭扫了他们一眼, 瞳眸中是一片深如渊底的漆黑。

“朕御驾亲征至此, 若是无功而返, 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朕输给了徐长林?世人都说武安侯奇谋深算,运筹帷幄,乃天下第一人,当今无可与之匹敌。如此威名,若不重挫,何以安军心?”

高颖追随沈昭多年,知他好胜,又关乎帝王尊严,既然已经明着说出口了,便不敢在逆鳞,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敢说,退了回去。

可营中武将素来耿直,倒没这么多心眼,眼见连高大人都不敢说什么了,心中一焦,也顾不上斟酌词句,立即就道:“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迟迟不回长安,朝政在皇后的手里也就罢了。那温侍中手握重兵,迟迟不肯归还兵符,到底是何居心?当年臣等为了除奸佞而对兰陵公主党派斩尽杀绝,这梁子是结下了,如今臣等的父母家眷都在长安,万一长安生变,他们可怎么办?”

“放肆!”一直温默不语的沈襄厉声喝道:“圣驾面前,岂容尔等无礼!”

那武将‘咣当’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沈昭连磕了三个响头,目含热泪:“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妇孺无辜,他们无辜啊!”

他起了个头,营帐中竟响起了轻微的啜泣声,大半武将跪倒在地。

沈昭深吸了口气,道:“朕有计,三月之内可与徐长林分出胜负。”

此言一出,不光营中诸将,就连一直不离沈昭左右的沈襄也露出了惊诧之色。

沈昭刚要继续说,侍从掀帐而入,禀道:“卫尉寺卿傅司棋求见。”

沈昭须臾间脸色微变。

傅司棋风尘仆仆,身披寒霜,朝沈昭揖过礼,连气息都喘匀,便着急将一直护在心口的信笺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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