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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酒 第3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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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诀看了眼他手里的遥控器,接过来放在旁边,说继续看书吧。

于是客厅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连诀忍不住想到沈庭未,他觉得奇怪,为什么沈庭未一个人生活还能弄出那样生机勃勃的氛围。

康童重新趴回茶几上,却仍然没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书上,而是从偷瞄小猫变成了不时偷瞄他的脸色,让连诀觉得疲惫。

连诀板起脸,对他说:“要看书就坐直了好好看。”

康童赶紧坐直了,怕惹了连诀生气,又站起来:“我,我回房间看吧……”

不等连诀说话,就拿着书很快地跑了。

连诀很多时候感觉自己并不能够和康童十分自然地相处,甚至察觉到自己会在某些时候刻意回避正常父子之间的互动,以至于有时候他会思考领养康童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刻意地将天平朝着自己想要的答案上倾斜,于是依照着现在的相处模式继续下去。

几年前,康童的亲生父亲康立军身患骨癌,但由于家境贫寒病情一拖再拖,最后站不起来送往医院时已经是晚期了,病情也逐渐加重转移到肾脏衰竭,只能依靠化疗来维持。母亲丢下他和年仅六岁的小康童去外地打工,说是打工,其实再没回来过。

起初是同一个病房的病人家属,每天看着当时个子刚过病床高的小康童跑前跑后为康立军端屎端尿,于心不忍,将事情发布到了网上,后来一下子来了不少记者,将事件曝光至当地新闻,才引起了风决的注意。

自连诀接手陈家的医疗产业并创立风决后,公司的慈善项目每年都设置有硬性指标,康立军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那年的资助对象。

但好景不长,康立军的病情日渐恶化,已经严重到了费上再多金钱也无法挽救的程度,哪怕是有风决的财力在背后帮扶着,也只是在病床上多耗了两年。

康立军走的时候,康童还不到八岁,但心智却要比同龄孩子成熟也敏感得多。

被连诀收养后,更是一直谨记着连诀的恩情,在家里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留意惹了连诀生气。好不容易因为年初上完户口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因为两个多月没有见面而再次冷淡下去。

连诀手肘杵在沙发扶手上,指节抵了抵太阳穴,有些心烦。

他放下平板,没等阿姨把茶煮好,上楼回了房间。

临近午餐时间,这间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黄金地段、按分钟计费的高端心理诊所已经暂时停止接待了。

助理敲门进来,面色为难:“刘医生,有位先生找您。”

刘医生正皱着眉头用筷子在外卖餐盒里来回拨动,闻声道:“干饭时间到了,让他有事下午再来……”话说到一半,她抬起来的目光越过办公室的玻璃门,望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的神色,赶紧叫住助理,“等一下。”

她把餐盒收好丢进垃圾桶,起身走出办公室,对等在前台的男人笑笑:“好久不见了。”

对方礼貌地对她点了下头:“刘医生。”

“请我吃个饭吧。”刘医生说,“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就餐地点就近选在诊所楼下的西餐厅,刘医生将一块西冷牛排放进嘴里,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有两年没有到我这里来了。”

她仍然清晰地记得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到她这里来的情景,当时她的心理诊所还开在二环一个不起眼的写字楼,那时的男人也还只是个背着书包的少年。

她之所以记忆深刻,除了少年一眼看上去清秀端正的相貌,还有他推门进来,径直对她说的那句:“我需要心理干预。”他没有像很多患者来时那样,让医生判断他是否有什么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医生,我需要治疗。

她的诊所只有一个简陋的诊室,少年就陆陆续续地在她的诊室里接受了将近十年的心理治疗,一直从他读书到工作,后来少年长成了男人。也许是由于工作的缘故,也或者是已经不需要她了,过来的次数愈发减少,直到她换了新址,这个男人几乎没再来过。

刘医生仍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对他说过的话,便问他:“我之前的建议,你有尝试过去做吗?”

连诀说“有”,顿了顿,对她说:“我收养了一个孩子。”

刘医生送到嘴边的牛排顿在空中,愣了愣:“收养?”

“嗯。”连诀说,“我前公司资助的一个病人去世了,我收养了那个孩子。”

刘医生对于他错误解读了自己的建议,有片刻失语。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连诀一会儿,依据他再次找到自己的这个行为,猜测道:“效果不好?”

“……是。”

“嗯……”刘医生对他这个回答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问,“这次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连诀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说:“我结婚了。”

刘医生听到这句话后脸上写满了诧异,紧接着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他:“也是因为我跟你说……”

连诀摇摇头,说:“不是。”

刘医生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开口,道:“是好事。”

她问:“对方是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连诀脸上出现了霎那空白。

他微微凝起眉,脑子里浮现出很多有关沈庭未的画面。

他有些呆的睡相,像是没打算让人听清楚的低低轻轻的嗓音,想不通事情时皱起的眉头,总是对一些幼稚的东西情有独钟的癖好,以及常常做出的有些愚蠢的事。

但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却定格在那天中午的别墅,充沛的阳光,火上滚起的汤,电视剧里的台词,和那双在袅袅热气中弯起来的眼睛。

连诀沉默了许久,艰难地从这个场景中提取出一个恰当的词汇,语气带着几分生硬,道:“……温暖。”

“温暖?”像是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很不可思议似的,刘医生睁大了眼睛,接着在连诀明显不悦的目光下很轻地笑了,“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不太像是会用这种词来形容别人的人。”

“但我感觉很不舒服。”连诀皱起眉头。

刘医生问:“是不是感到抗拒?”

连诀迟疑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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