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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再等等 第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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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媛觉得,大学真好,把禁锢他们多年的枷锁镣铐一一解绑,学校里满是青春飞扬的脸。轰轰烈烈的社团活动,硝烟弥漫的学生会竞选,天色将暗时元和广场上成双成对的校园情侣。都在启蒙着她的迟钝灵魂,脱离了鲲哥的魔爪,她也陆续收到了各种男生的示好。

其实最初,她还挺遗憾,大学的氛围太宽松了,没人写情书,大家都是直接脸对脸的问,含蓄一点的问你要微信,直接一点的就问能不能做我女朋友?刚开始她没经验,觉得当面拒绝别人不太好,都很委婉,如果要微信,她会给人家,不过会附带说:“我不太看信息哈,可能不回的时候多。”她以为人家能听懂,可惜男大学生们都太自信了,没一个人认真听她说的话。

后来被问的次数多了,她就也有点烦了,直接回复人家没带手机。如果赶上难缠的,她就信口胡诌,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体育学院的,今天是投标枪的,明天是练铁饼的,好像还说过是跑铁人三项的,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同班或同学院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假想男友,背后说她眼光高,心高气傲。

然而这也提醒了宋媛,一跨进大学的门槛,大家普遍有种功成名就可以温饱思淫欲的错觉,她想,程为的学校也差不多吧。先时,她怀着颗从此以后同他平起平坐的心,和他分享她大学的日常生活,拣一些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比如她去竞选女生部的部长,还顺利当选了;比如第一学期末她中国史考了全系第一;比如她第一次参加学校的元旦钟声晚会……

不过,反响平平,程为虽然不至于延迟两周,但也只回复几个字而已。有了这么几次,她忽然反思,也许他只是出于礼貌的勉为其难,她甚至想起,她妈妈刘女士说过,程为是个彬彬有礼的好孩子!

是啊,他从小就这么有礼貌……她一边沮丧的想着,脑海中还浮现起那些被她拒绝的自信的男生们,也许在程为眼里,她也不过是这样吧。

她坐在书桌前,狠狠皱了皱眉。

从那以后,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发什么给他,程为的头像渐渐沉到她微信好友的最下面。可她自己的情绪也跟着沉到了谷底,大一快结束时,他们学院联合几个大院,诸如:物理、材料、环水等男生多女生少的专业,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仲夏夜舞会。辅导员说一个也不能少,全部都得去,

所以宋媛也去了,跟着她们同寝室的几个女生一起。现场的组委会还准备了鲜花,于是宋媛和同来的思瑶一起,收到了好多支这种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她被思瑶紧紧挽着手臂,像是要组成统一战线似的,脱不开手。有个材料学院的学长,在和思瑶说话,偶然问起宋媛的名字,她随口说了,听见他半开玩笑的回应:“你这名字有意思,宋元明清后啊!”

她听着,愣了愣神儿,后来想问问他叫什么,还没问出口,手机铃声响了,她低头看了一眼,竟然是程为发来的。他发来的那一段话不长,但让她看了许久,思瑶向她转述人家学长叫什么名字,她也没听清。

程为说:宋媛,你最近很忙么?过的好么?没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么?我很久没收到你的信息了。

宋媛那时明白的人情世故还太少,她匆匆从舞会现场溜出来,努力的解读他这些话背后的意思,最后还是没把自己绕明白。不过她这时候也具备着姑娘们超常的臆想能力,甚至自我催眠式的发散思维:程为这意思,当然是觉得她分享的生活还是很有趣的;他既然有时间看她的信息,那起码说明他没有被别人占用注意力……

她所以很有动力的继续时不时的给他发送她琐碎的日常生活,包括她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回家的车票,暑假去体育馆学游泳的课程表。他依旧回复的很简单,寥寥几个字,既看不出态度,也听不出意思。但即便这样,也没能磨灭她继续这么做的热情。

宋媛其实自己也知道,她在爱情这条路上开蒙的晚。她在这儿一个人自说自话的时候,当年和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鲲鹏同学已经在谈第三任女友了。她倒也不太羡慕他的精彩感情生活,这东西着实需要天赋,她实在欠缺得很;谈恋爱就像对付病毒,她就只有一种抗体,只能对付程为这一个,其他种类的,她招架不住,只有躲得份儿。

大二新学期刚开始没多久,赶上中秋节,学院办盈月晚会。宋媛那时和所有刚上大学的好青年一样,既积极又热心,被辅导员叫去帮忙布置会场。因为临时需要一面鼓,她被安排去隔壁的材料学院借。宋媛没经验,赶到材料学院的办公室,找了个同学问,人家说没有;又找了个同学,也说没有。她正在办公室走廊里踌躇,碰到上次联谊舞会上认识的学长,叫什么名字她实在想不起来了,但硬着头皮上去跟人家打了招呼,也不太懂寒暄,来往没两句,就赶着问“鼓”的事儿。把人家学长问笑了,说你等等,我去帮忙问问。

她后来借到了东西,按时交了差,同时也认识了个学高分子材料的新朋友。就是这个新朋友让她第一次知道了感情世界的复杂,也让她迅速搞清楚了男女社交的边界。

那时宋媛特别认真的学习,想要在学期末的时候再拿一次奖学金,因为老宋答应她,如果她花自己钱,允许她暑假的时候买机票去她想去的地方。她于是卯足了劲儿准备考专业课第一,她有一个长满椰子树的城市想去……

那个姓江的材料学院的学长,自从认识了之后,她倒是常常遇见他,比较多的是在荷园食堂。因为宋媛同寝室的岳思瑶和江学长是老乡,来自同一所高中,所以宋媛见了他总是很客气,加上他给自己帮过忙,,所以坐下一起吃饭的次数也挺多。

那年,是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宋媛接到江学长的电话,他说:“宋媛,你假期有时间么?我有两个外省的同学过来走走,打算去咱们这儿的博物院,我不太懂,想请你一起去,帮忙讲解一下,行么?”

宋媛听完犹豫了一会儿,思瑶她们头天下午已经结伴去龙门石窟了,她在电话里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说:“哦,其实我们还没怎么上专业课,省博的馆藏量大,我可能也不太懂,讲不出什么。”

“那总比我这样完全不懂的强,能帮个忙么?宋媛。”

他态度诚恳,让人不好拒绝,特别是像她这样接受过人家帮助在前的,更没有立场不去。所以第二天一早,宋媛穿戴整齐的从宿舍楼下来,外面刚下过雪,她戴着厚厚的长围巾,一圈圈绕在脖子上遮住半张脸。

她抬头看了看,江学长站在楼门口不远处等她,一个人。她紧走几步上前问他:“我迟到了么?”说着要拿出手机来看时间,她一向是守时的人,担心让别人久等。

“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他说着,笑了,转身引她一起往学校大门口去。

“你同学呢?”她走了一段,抬头来问他。这时候冷风里夹带着小雪珠,她鼻子冻得微微发红,像料峭枝头刚结的桃花苞。

他含笑说:“他们住在市区,我们约在博物院门口会合。”

“哦,咱们学校离市区太远了。”宋媛感叹说。

“嗯,是啊,是有点远。”他附和着,顺便看了看她,她有一双江浙人标志性的大眼睛,双眼皮好几层,他觉得特别好看,比他们专业刚评出的系花好看。

他们走出学校大门口时,北风正刮得紧,地面上留下的残雪迅速结成了薄冰,宋媛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好在穿得厚,没怎么摔疼,她同手同脚的要爬起来,被旁边学长俯身搀起来,问她:“摔着了么?”

她赶紧找了找平衡自己站直了,摇着头说:“没有没有,没摔疼,呵呵。”又自己掩饰的往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盯着脚下。同时想起上高一那儿,也有过这么一场大雪,积雪没过脚踝,她和蒋鲲鹏、程为一起回家,两个男生在路上边走边玩,跑两步能滑出两米远,宋媛不行,运动细胞差,一步一滑像只刚上岸的小鸭子。鲲哥坏心眼儿多,突然跑过来拉她,把她拉得眼看要摔倒,她哇哇叫着:“快松手快松手,蒋鲲鹏,我要打死你!”

还好程为及时跑来拉了她另一只手,她一下子被两个人扯着,在结了冰的路面上呼呼滑出好长一段路,她紧张得手套里都是汗。到家属院门口时,这两只雪橇犬终于停了,宋媛还没等站稳,扒下手套来要揍他们,刚迈出半步,脚下一滑,跪倒在冰面上,虽然穿得也厚,却觉得特别疼,大概是因为特别生气的缘故,鲲哥跑开两步,回身来笑她:“哈哈哈,你自己摔的,不关我们事啊!”

她一抬头,满脸皱成一团,她记得程为也是这样拦腰把她搀起来,扶她站稳,还交代她:“站好了再动手啊!”

她也没客气,就近照着程为手臂上打了两下,解解气,看他仍旧一脸笑嘻嘻。

宋媛再往前走时,江学长试探着问她:“要不我扶着你吧?”

“不用不用,我会小心的。”她摆摆手赶紧拒绝了,心里想着,哪至于要人扶着,那不成老佛爷了,还出什么门。

后来,他那两个西北工大的同学来得特别晚,几乎走完了大半个省博,他们才来,赶上了个尾声,买了两件文创产品,就又一阵风似的先走了。

宋媛觉得她来得有点儿多余,根本也用不上她。临出博物院大门时,在台阶上,学长拿出刚买的鸮尊钥匙扣送她,她赶紧推辞:“不用不用,我们老师也给我们准备过这个,你不用送我。”

“那是你们老师的,这是我的。”他说,仍旧举在手里。

她想了想,先收下了,人来人往的,就别僵持着了。

等元旦假期结束,大家都忙着期末复习。有天思瑶神秘兮兮的回宿舍来,凑在宋媛书桌边问她:“哎,材料的江学长的是不是在追你?”

宋媛因为怕冷,正抱着热水袋看英语,转头来一脸惊讶,“没有,你听谁说的?”她立刻否认。

“你就别装了,有人看见你们约会了,还手牵手出校门呢!”思瑶靠着床架,说得绘声绘色。

宋媛听完眼睛都睁大了,惊讶于人们的想象力,“别听他们胡说,没有的事儿。”

“没有么?”思瑶满脸的故事,意味深长的反问她。

“没有!这些人不用考试么?净在那儿传瞎话。”宋媛没多想,只摆了摆手否认,没看见思瑶转身前朝她翻了个大白眼。

第5章 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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