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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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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武安还记得这段时间嫂嫂每天放工都会带各种好吃的回家,都是东家,也就是眼前这个老爷爷给的。

果然他没有那么害怕了,松开了捏着顾茵裙摆的手,绞着双手上前给老太爷请安。

“孩子性子有些腼腆,毕竟家里只有我娘和我两个,您老原谅则个。”顾茵帮着致歉。

老太爷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不碍事。

毕竟虽然老话说三岁看八十,但其实性格这种东西是最会变的。

就像小时候的文家老二,那会儿长在父母膝下,虽然读书上头没天赋,但也是机灵懂事。

后头是当时还健在的文家二老觉得膝下空虚,去信想让老太爷把孙子送回去住一段时间。

老太爷把两个儿子都打包送回去了,结果就是老大虽然是长孙,却因为性子太过木讷,镇日里就知道捧着书闭门不出。老二虽然小几岁,却是俏皮话不断,日常就在二老膝下承欢,让二老爱他爱得不行。

后头过了几个月,文老太爷把两个孩子接回来。老大庆幸终于能回来好好读书了,说去了几个月,带回去的书早就看完了。老二则恹恹的,回来后读书越发定不下心,三天背不完一页书,气的老太爷打了他一顿板子。转头他自己去信给祖父祖母,说还想回寒山镇去。

文家二老又来了信,先说舍不得老二,又说家里的产业虽然在京城不算什么,但到底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总要有人继承。老二既然不会读书,但脑子机灵活络,回去继承祖产不是正好?

老太爷和太夫人当然舍不得孩子,但是如老太爷这样在外为官、父母又不肯离开老家的,确实都会送一个孩子回去代自己尽孝。

老二自己也愿意,所以他们夫妇还是把孩子送回去了。

一开始是让他每年在寒山镇和京城各住半年的,但半年后他自己不愿意回去,推出文家二老两座大山,文老太爷也奈何他不得。

后头等文老太爷发现老二长歪了的时候,想纠正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一晃到现在,文家老二成了钻进钱眼子里出不来的文二老爷。

所以老太爷更相信环境能塑造人的性格。

说完话见完了礼,便到了考校的环节。

因为武安只年过三百千,文大老爷便让他先都背过一遍。

这是武安的长项,所以他慢慢也放开了——

“人之初,性本善……”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武安用清朗的童声不徐不疾地依次背过三本书,文大老爷又挑着抽背了几句,武安都都对答如流。

文大老爷点头道:“确实都会了。我听说你是没请过先生,只是跟着隔壁的书生学过一遍?”

武安看向顾茵,顾茵却并不开口,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说。

武安就鼓起勇气开口道:“回大老爷的话,我是没请过先生,但青川哥都读过好几遍给我听,也教我认过,所以我都学会了。”

“只听过认过几遍就会背了吗?那我这里有一本《幼学琼林》,来,你到我身边来,我读一遍给你听。”

挨个字指着读过一遍,文大老爷短期热茶润润口,真要读第二遍,却听武安已经开口背上了。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咳咳,这就会了?”文大老爷小声和老太爷嘀咕。

老太爷心中也惊讶,面上却不显,斜他一眼,低声道:“我都说顾丫头家的孩子聪慧了,你镇定点,都是要当人先生的人了。”

文大老爷又坐直身子,半晌后等到武安一字不错地背完,他微微颔首,含蓄地夸赞道:“不错。”随后又问道:“也会写吗?”

“也是会的。”

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文大老爷便让武安当场写来看。

武安往常在家里都是用炭笔自己写着玩,第一次碰毛笔的时候他难免有些慌张。

再次对上他嫂嫂满含鼓励的温柔眼神,武安吐出一口长气,先回忆了许青川拿笔的手势,然后执笔蘸墨,在空白的宣纸上开始写字。

第一次拿毛笔,武安本就没有练过的字越发歪七扭八。

不过好在他细心妥帖,白纸之上也没有弄出墨团污渍。

早在他握笔的时候,老太爷和文大老爷就知道这孩子多半是没碰过笔的——空有姿势却不知道如何用力。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把字写得清晰可见便是不容易了。

后头文大老爷指点了他两句,他立刻心领神会,再下笔的时候字迹便工整了不少——虽然仍然称不上一个好字,但和之前的已经完全像是两个人写的了,还真是个一点就通的!

他们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对武安十分有好感。

这在文大老爷这里是过关了的,不过后头老太爷又出了个问题。

“第一杯清水,加入一滴墨汁后,便整杯变浑。一杯污汁,却不会因为加入一滴清水,而变清澈。你是这滴清水,该当如何?”

怕孩子不理解,文老太爷当场用两个茶杯,一个装水,一个装墨汁示范给他看。

顾茵听出来这问题是影射官场了,但既然是考验武安的,所以她并不多言。

武安此时也放开许多了,说:“清水污水都是水,既然是我不能改变的,那我就做好一滴清水,不要被污水通化。”

说完武安自己的脸也红了,其实他明白眼前的老爷爷在借着水考验自己别的东西,但是他只隐隐约约摸到一点边,其实也不清楚到底在问什么,所以觉得自己答得并不好。

老太爷眯着眼,回想起自己孩童时代时被问到这个问题,他当时宁折不弯的天性已经显出来了,说一滴清水涤不净这污水,他便不做那一滴清水,做一捧,一汪清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有一天,他才是主导这杯水会不会浑浊的那个。

后来他确实是这么做的,历经三朝,锲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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