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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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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瀚典点头。

元凌抿着唇,感觉被一团乱麻缠上了。

要是让那些灵师知道,他们的决定是推动这一切最重要的一环,不知会作何感想?

齐瀚典望向慧觉,别人不清楚,他也不清楚吗?

可他却什么都不说,执意这样做,临死之时脸上还挂着那愉悦、满足、与释然的笑意。

这是为什么?

深黑的云翳从山外飘来,笼住了冲虚寺。

黑云中厉鬼凄嚎,伸出万千的触角蔓延至四周的山林。

元凌挡在齐瀚典身前,盯着那簇黑云:“这是幽冥灵火幡里的恶鬼气味,寂静之主也来凑热闹了。”

齐瀚典的目光则落在山间小道的方向。

山腰,一个邋遢的老头正缓缓朝冲虚寺走来。

破背心,烂拖鞋,手里还拿着一瓶已经喝了大半的劣质烧酒。

他走得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很困难,需要时不时靠在树上歇歇脚。

比起上次见面,老头颓废苍老了很多,头发花白,眼珠浑浊。

只是当他抬头时,那不羁的笑容,又仿佛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李三九。”齐瀚典说,“酆山,要流血了。”

……

山巅处处都弥散着冷意,只有冲虚寺的禅房还算温暖。

院里桃花开了满树,据说是慧觉亲手种的。

他勤勤恳恳,每天浇水施肥,到了春天,锦簇花团会将整个寺庙变成一片花海。

木板床上,少女眼眸紧闭。

除了微弱的心跳,看不到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她的肌肤是一种不健康的冷白色,淡淡的,薄薄的,似乎轻轻一触就会受伤。

而她的发与眉梢颜色又乌黑透亮,在她那病弱的颜色中稍加了些许的韧劲和生命力。

关风与指尖从她额头毛绒绒的碎发间滑落,途径漆黑的眼毛,薄弱的眼皮,落在了她柔软的脸颊上。

对比她细腻的肌肤,他突然惊醒。

——他的手指皴皱,在释迦录的反噬下,已然残年模样。

“师姐……”他轻声道。

少时的画面突然浮现在眼前。

那个小小的,头发被李三九敷衍地扎着乱糟糟双丫髻的女孩,总是会在他叫桃桃时,不满地叉腰。

女孩皱起她漂亮的眉梢:“小师弟,你要改口叫师姐才行。”

从前他不喜欢这样叫。

似乎这称呼中间隔了些许他不能触碰的东西。

但此时,他下意识喊出了口。

潜藏着恶鬼的黑云飘到寺庙上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邪气。

那邪气锋利,深浓,穿透木质的小屋,直指他身旁沉睡的少女,喧哗着想要将她连皮带骨地吞噬掉。

关风与眼底的黑雾越来越深。

他走出禅房。

天光被遮蔽得不透一丝缝隙,仿佛黑夜降临。

恶鬼浮在云层之中,乌压压笼罩大地,像极了末日将近的景象。

院里的花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

“师父……”关风与嘴唇翕动。

李三九喝了口烧酒,盯着他瞧:“你师姐呢?”

关风与不说话。

“那群瘪犊子灵师——”他朝关风与走来,“我不在,就当我死了,连老子最宝贝的徒弟都敢动。”

他打量关风与,一时竟分不出谁更像油尽灯枯的死人:“我把释迦录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关风与沉默。

从李三九斑白的头发,浑浊的眼球,一眼就能看出迟暮的痕迹。

他衣服很久没洗了,脏兮兮的。

可他的眼神几十年不变,依旧是三分不羁,三分洒脱,三分浪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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