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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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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是你王弟?”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历夏不算尖锐的声音迅速划破了空气中的沉闷。

“很惊讶?”他以为她早就知道,这在南国来说并不是不能说的秘密。

“当然了!”历夏颌首。虽然之前是有想过他们长得有些相像,但是一个姓杨一个姓解,对外又是臣君的称呼,任由都不会想到这一层关系上。

“那你这样离京,不怕他趁机谋朝篡位吗?”她真的不是有意往坏处想的,只是这古代宫廷,为了皇位而兄弟相残的戏码太多了。

“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但王弟不会。”杨墨神容坚定。

“你未免太过放心了,人性贪婪,这世上有太多人最终敌不过权益的诱惑,而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以前她从没有将人想得这么坏过,可是不知怎的,一看到他这么相信他所谓的亲弟弟……她就失态了!

沉吟了下,杨墨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许久,他才缓缓启唇:“杨,是国姓,在南国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资格配得起这个姓氏。自南国建立以来,接掌虎符号令三军的一般都是皇亲,但因为军权过大,皇子从接掌虎符的那一刻起,同时象征着自动放弃皇位的继承权。青书不止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我赐予的虎符,还毅然决然的改名换姓……解,也是放弃。”

“对不起,我就是心里吃味在找平衡,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其实我跟我哥的感情也很好……”声音格外的低,因为她太过惭愧了。

修长的手指意外地缠上她乌黑的秀发,杨墨苦笑地说:“你并没有说错,这就是身为皇家子嗣的无奈。”

是他的手停留过的地方,触感太过温柔了,还是他声音中不难听出的那一丝苦涩给震到,历夏忽地愣住,心尖似有蝴蝶在展翅,轻轻颤动了一下后,又忍不住替他感到心酸。

“那这个……我需要退还给他吗?”她垂下眼帘,眼波落在手中的凝霜上。解青书肯将它送给自己,完全是看在杨墨的面子上,这点无须置疑。

“既然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反正留着它对我们来说也没有用。”

他掀起车帘子,外头骄阳似火,两旁随行的侍卫早已汗流满面,频频用袖子擦汗。

“爷,前面有一小片遮阳的林子,我们是否在那休息一会,也好装点水。”车外传来小六子恭敬的声音。

“嗯,就这样安排。”杨墨对外低喊了一声,随即回头,声音细微地对她说:“一会让他们寻盆水来,你可以试试。”

他眼睛微弯,淡淡瞥了她手中的凝霜一眼。

皇帝出巡怎么说也不该如此简单吧……北国之行耶,这么盛大轰动的一件事,她一直以为就算没有三军护送,至少也有百来辆马车,以及国旗飘飘的禁卫军吧,但是现在……约莫五六辆马车(因其中一辆是用来放杂物),两三百个带刀侍卫……这样的出行队伍,未免也太简洁了点吧?

天气酷热的原因,大伙只是简单地煮了点东西果腹,杨墨也不挑剔,大致上这规定还是出发前他订下的——赶路要紧,不宜奢华铺张。

待历夏填完肚子到溪边洗脸时,小六子盛了碗清汤过来。

杨墨身着锦衣,正倚在大树下乘风歇凉,那心旷神怡的画面使得周遭的风景一时间也变得诗意了起来,隐隐泛着安静的气息。

“陛下不知道怎么搞,对那个丑宫女也太好了。”靠近时,小六子嘴里忍不住嘟嘟囔囔了句,以为说得很小声没被旁人听见,却不知全数落进杨墨的耳朵里。

他眼帘微掀,嘴角浅勾地问道:“那我对你不好吗?”

小六子惊愕过后,双脚冷不防微微发抖,他忙不迭挥手否认:“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在想……陛下的好,莫被历夏误会了去,而忘记她自个儿的身份。”

杨墨又是淡淡一笑:“她的身份,从来都没有变过。”

小六子听着有点不明白,只觉陛下这话似乎另有所指。

虽然有点奇怪,但总觉得这个历夏好像出宫后没过去那么丑了,有时候嘛,看见她做错事红着耳朵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可爱……但这应该不至于成为陛下对她另眼相看的理由吧?

不过,想要在宫中生活下去,做奴才的,除了要灵活、懂得察颜观色之外,那就是话不可多说问题不可多问。

见历夏用水盆端着水就要折回,小六子便将清汤放在地上,识趣地回到自己方才歇脚的地方。一回头,就见小蛮子两眼直直地瞪着前方,活脱脱的一副妒夫样。

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六子声音夹带着幸灾乐祸:“你就趁早死心吧,这女人你这辈子都没份肖想了。”

小蛮子不甘心:“可是……是我们先有名份的!”

当初这事闹得有点大,还在宫中荡起一阵小小的波浪,当时还有不少人在背后同情和笑话他,小蛮子至今都记得非常清楚。

“那又如何,如今与她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的人是陛下。”谁敢跟皇帝抢女人?估计那人还在娘胎里没有出世!

小六子很不客气地冷哼一声,这次决定带他出来,就是看他平时做事挺灵话的,又听话,想不到这事到关头,他倒开始钻牛角尖了。

“可是,我……”

“没有可是!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抛弃人家的!”小六子手搭着他的肩膀,以一副长辈跟晚辈的说话口吻劝道:“小蛮子,听我一句劝,这世上女人多的是,咱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得罪陛下,惹陛下不快是不?我平时可不是这样教你们的。”

可是陛下的女人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抢我的女人呢!

小蛮子抿抿嘴,完全是一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虽然是公公,但心理的想法跟大多数男人一样,那就是——我的女人,就算不要了,别人也不许捡!

他眼睛直直地死瞪着前面:“啊?他们上马车了?”

“什么?”搭在他肩膀的手一滑,小六子发狠地回头,就见杨墨和历夏先后进了马车,历夏的手里还端着一盆干净的溪水。

这、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小六子眼球突出。陛下爱干净他是知道的,每次陛下宠幸完嫔妃,第一件事就是身体的善后工作。现在历夏端着盆水进去,其行径太可疑了,难道他们是想在车上……啊啊啊!

小蛮子晃了下大受打击的小六子,紧张地问道:“公公,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他最英明、最完美的陛下,眼下就要被一个丑女给玷污了,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

“呜呜!!!”

小蛮子是真的被吓到了,小六子突然就这样趴在他肩膀上痛哭,还哭得那么悲切,这画面……会引人遐想的!

“公公,那个……大家都在看我们呢。”小蛮子强颜欢笑,实际心里早就慌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公公哭吗?再看,我就让陛下把你们眼珠子给挖出来。”说完,他还冷哼一声,跺了跺脚,可没把大家的胃给震翻了。

要不是公公平时对他还算照顾的,小蛮子也想跟着众人一起吐了。

午间带着热气的微风从车缝灌了进来,毕竟是皇帝坐的马车,车内的空间还是挺宽敞的,可容纳十来余人。

杨墨将车窗的幔布放下,挡住酷热的阳光。

他回头,便见历夏已将沾了药水的白布扭干,然后一面将布敷在自己的脸上,一面动作迟缓地在他身边躺下,她的声音随之在后面响起。

“这样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之前简单擦了几下就把药水倒下,想想她都觉得浪费,怎么着这也是瓶珍贵的好药,也许敷久一点,脸上的麻子还能因此消失呢。

想到这点,历夏怀抱美好的幻想快乐地勾起嘴巴,露出一抹恬静的微笑。

“小心别敷得太久,旦凡与药字扯到边,即使再珍贵的药,或多或少都会带着点毒性。”杨墨点到即止,这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但对他来说,历夏算是他破天荒的存在,与她交谈,他必须说一些浅而易懂的话,意思深了她会假装听不见或直接忽视,这也是出行的这几天相处下来,才慢慢发现的。

“那你一会记得提醒我,我怕自己睡着了。”因为眼睛被遮住,历夏凭借着他气息的方向,伸手攀上他的袖子……咦?这是胳膊吗?有点平……

杨墨嘴角的笑容忽地一僵,拿着书册的手毫不怜惜地打掉她一直徘徊在他胸前的手。

“这车外面,蓝天白云,人数过百,你是想公然引大家围观吗?”他的声音带着点冰冷,像是警告,但语气里面的调侃意味太明显了。

历夏却因为他这句话而急忙收回手,扑通一声,手臂肘儿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水盆,药水顿时倾盆而出,洒了一地。

“该死的!”杨墨暗骂一声,她是故意的吧,这种药水一旦落在敏感的地方,可是会灼伤人的!

他整个跳起来,但因为车内的高度不及他的身高,头部猛地撞到车顶,而痛得被迫压低,硕长的身材以委屈的姿势站着,但是下刻——

“啊!”一记闷哼以扩大数倍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啊!”底下也跟着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历夏痛苦地捂着头,“好痛!”

痛?他的下巴更痛吧?

疼痛中,杨墨不忘居高临下地瞪向这个爱闯祸的小女人!

“唉,你没怎么样吧?”历夏吃痛地抬头瞥向他,这才知道他的下摆几乎全湿了,至于原因就不用提了,她吃惊地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急忙中,她赶紧用手中的毛巾替他擦干净。

这下,杨墨眼球瞪得更大了,以往令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受到了挑战,他狠抽了口冷气,试图捉住她在大腿乱摸乱擦的手。

“够了!我自己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她还记得那毛巾刚是干什么用的吗?

“对不起,你再忍耐下,一会儿就好了。”知道他在生气,但是历夏更担心这药水会让他的皮肤受到伤害,故没有停下手来,反而擦得更勤快,丝毫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

“不用了!”再乱擦下去,他就该担心日后还能不能传宗接代了。

可是眼前这个小女人似乎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还是一个劲儿地低头蛮干,杨墨顿时冷汗满面。一方是她用力太大,把他的大侧搓疼了;另一方面是他的亵裤几乎就要湿透了。

“再不住手,我就把你扔出去!”

终于,一向以温和优雅著称的南霆王,以前所未有的暴君形象冲一个女人大吼!

闻言,历夏顿时泪眼汪汪:“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并不是他头一次对自己动怒,但彼时他生气的模样委实比任何一次都要吓人,历夏低下头,有些不敢迎向他的目光。

因车内动荡太大,马儿受到惊吓,前蹄突地高昂,一记嘶鸣过后,马儿焦躁地在原地打转跳动,咧开的大嘴企图破断缰绳。

其他正在休息的太监婢女,以及侍卫随从,纷纷被这突发状况给吓到了,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制住这突然发狂的马儿。

由于马车忽然剧烈晃动,历夏失去平衡而急速往后栽,后脑勺对准车尾小箱子的一个箱角。杨墨余光瞥及,大手改为揽向她的腰际想扶住她,两人跟着一块往后摔。

结果等车把式安抚好马儿,众人掀开车帘一看,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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