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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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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突地嘶叫,马车在剧烈地晃动下停了下来,杨墨动作迅速地将她拉进怀里,用手护住她的头,就怕她磕着碰着。

“陛下,有埋伏!”帘外传来小六子的声音。

历夏脸色一白,想起了那晚的恶梦,手下意识地捂在心脏的位置,那里险些被掏空过。

蓦地,手被用力地握住,她惊讶地抬头,只好对上杨墨宛若星辰般黑亮的眸子,他柔声道:“同样的技巧他们不会用第二次,别担心。”

心里深处忽地一颤,历夏顿时安心,直直地盯着胸前的那只大手。

箭如雨势,铺天盖地将他们困住,马车受惊,纷纷躁动起来,若不是有杨墨护着,历夏一定会因为这晃动而撞得满头包,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

“别靠近车窗,呆在我身边别动。”杨墨猛地将她拉回,面色微愠,有些恼她不听话。

“你不担心吗?”上次一战,她心有余悸。

“他们自会处理。”杨墨镇定自若,像是早有准备。

马车遭撞击又是轻微晃动了下,利箭穿过车盖,箭端闪动着反射的亮光,似乎有意与他大唱反射。

历夏转头看去,杨墨眼角一挑,眉宇间带着被激怒的不耐,他张口未语,帘外便传来小六子焦虑的声音:“陛下,情况有点奇怪,似乎有另一路人马在替我们解决麻烦。”

他与索成义早已商量好,由他在暗处理一部分的麻烦,当时小六子也在场,莫非……

杨墨掀帘而出,四周竹林密集,根本就无法看清潜藏在林中的敌人。下刻,鸟儿受惊纷飞,林中陆续传来声响不一的惨叫声。

“陛下……”索成义神色慌张地自后方赶来。

杨墨挥手止去他的疑问,不一会儿,一支铁骑队伍向他们靠近。

“陛下,是北国骁勇善战的铁陭队,他们善于各种掩护与攻击,丛林作战也是他们的拿手戏之一。”并非他故意长他人智气而灭自己威风,而是,知已知彼,他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制订好对敌方案。

但杨墨并不是这般认为,对方是友非敌,那是再明显不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敌人会在捅你的时候提前跟你打招呼,让你有所防备。

铁骑在他们队伍前面停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一男子驰马靠近,出示手里的金牌,前端侍卫震惊之余,刚想出声禀报,杨墨便挥手表示让他们过来。

队伍左右分开,一名戴着面具的男人驰骋而出,御马来到主车的跟前。

“本督主是奉北卫王之命,前来接南霆王,适才到时正逢陛下遭山贼袭击,不得已这才擅先出手,要是惊了陛下,还请体谅。”

面具遮去了男子三分之二的容貌,只露出双唇与形状好看的下巴,他并没有下马,句子虽是恭敬得体,但不卑不亢的语气却将他的傲慢尽露无遗。

北国督主,是何人,无人知晓。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鲜人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他就像是腾空而出的世外高人,只用假面具示人。并且用极短的时间在北国占有一席之地,深得北卫王的信任与钟爱,因此他的地位与权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种人,若想篡位,犹如囊中取物,除非他志不在此,那么……他想要什么?

收住突转的心思,杨墨笑道:“督主说笑了,既是山贼,孤又怎会放在心上,倒是辛苦督主为我等开路。”

“陛下言重了。”面具下,男子一双眼睛熠熠地发亮。

是她感觉出错了吗?

总觉得对方是在看自己,而且这双眼睛……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怎么了?”杨墨低下头轻问。

历夏恍了下回神,只见男子已经骑着马走远,低吟了下,她没有任何隐瞒地开口:“没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熟悉。”

“你认识他?”杨墨微惊。

“怎么可能,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整天都围着你绕,哪有空去结交什么新朋友。估计是身体太虚,昨晚又没睡好,所以才会感觉出错……对,一定是这样。”历夏替自己找了个有力的理由。

孰不知她的唠叨和抱怨,听在杨墨的耳里却是另一种甜蜜,心不知不觉又陷入一分。

这是他们夜宿野外的最后一个夜晚。

深夜,野地上燃起熊熊的篝火。

是一阵香味将历夏腹中的饥虫唤醒,她翻转难眠,最终耐不住肚饿,随便披了件外套便下车,走到正在烤东西吃的营火前。

“好香……”历夏用手扇动着鼻端正流窜的香气,恨不得立马坐下来,将架上那只不知是兔子还是野鸡给拆成几块,囫囵入肚。

“原来是历夏姑娘,我当是谁呢……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吃点吧?”男子褪去白天的铠甲,简单的青袍加身,若不是他脸上仍戴着面具,历夏差点认不出他来。

“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历夏眸子发亮,毫不掩饰自己想吃的馋样。

几个值班的铁骑队员见此,一个两个皆露出惊讶,心想这女人也太放心太主动了,好歹他们也是敌国之人,虽然暂时是不会加害她啦,但防人之心不该有之吗?

虽是这般想着,但还是替她搬来小凳子。

“是野鸡吧?”男子转动手把的时候,她看到方才被暗面掩住的鸡翅。幸好不是小白兔,否则她会难过的。

“是野鸡。”男子抬头,唇畔带笑,他动作熟练地撒下鸡翅,递到她的面前。“已经可以吃了,翅膀给你。”

“谢谢。”历夏笑弯了双目,一点都不懂得客气。她最喜欢吃烧烤了,可惜她的技巧很烂,历风没少因为这个而取笑她,反倒是肖宁,总会贴心地把第一只烧好的鸡翅递给她吃。

蓦地,鼻子有些发酸,历夏发现自己真的想家了。之前是努力忍着,故意不想,所以当作不思念;可是现在……都怪这只可恨的鸡翅,害她思乡的情绪如蜂拥般来袭。

报复性地咬上一口,口感不错,就是这味道竟带着几分似曾相熟。

唉,她不会又开始犯浑了吧?今天的感触似乎有点多了。

“不好吃吗?”面具下,男子突地问道。

“不,很好吃……”有一种家的味道,就像……那人烤的鸡翅……

“可是你的眼泪红了。”男子注视着她,目光炯炯。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历夏有点狼狈地垂下眼帘,嘴边漾起苦水:“没什么,只是刚好想家,以前我们也喜欢这样烤东西来吃,只是我太笨了,怎么学都学不会,每次都把东西烤焦。”

那时候总觉得被孤立了,很受委屈,但是现在想来,那何况不是一种体贴的关爱;如果真的讨厌她,历风那家伙才不会每次有烧烤的聚会就拉她一起去,就苦了一直吸着炭火的浓烟味,还得向她贡献成品的肖宁了。

夜色澄明,火光将男子的面具烘出一片妖异的光。

“历夏……”他顿了顿,“你真的想不起来?”

那声音,有点清冷冷的,但又带着隐忍,是她记忆中所熟悉的那把声音,每次肖宁总喜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弄得她都有点惧他。可是,他不该在这。

费劲甩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历夏笑着逞强:“督主想让我想起……什么……”

声音蓦地煞住,历夏冷抽一声,只因面具被大手的主人拿开,露出一张俊逸的脸来。

是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让男子再一次戴上面具。

“这夜深雾气重,你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出来也不多添件衣裳,当真就有那么饿吗?”温柔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历夏还未回魂,杨墨便已为她系好披风。

“啊,他去哪了?”

“谁?”他明知故问。

“肖宁,是肖宁!”历夏很激动,捉着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他就是督主,他是我在故乡的朋友,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么晚了他在这边烧鸡翅,肯定是故意想引我出来,可是既然都相认了,他干嘛又躲着我呢?”

那是因为他来了。

杨墨懂,只是他并不急于点明。他很明白肖宁此时的心态,毕竟谁也不知道进了北国之后,他们又会是敌是友,多一份防范总是好的。

“我们先回去吧,既然他已经亮明身份,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再找你的。”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历夏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吧。”

她太了解肖宁了,什么事只要他不想提、不想做,任凭谁都不能逼他做不愿意的事

有了铁骑军队的保护,以及肖宁手上的通关金牌后,此趟北国之行可谓是畅通无阻,只须用了七八天的时间,他们便来到北国繁华昌盛的京都,比他们所预期的日子整整快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而且迎接的气势,真的无法跟他们从南国出来时送行的队伍相比较。如果硬要做出对比,那只能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都不知该说这些北国人太会作戏了,还是真的迫切希望杨墨到来,那排场,豪华而庞大,三品以上的官员均须到场,还有几位皇子,可谓是给足了他这位南霆王的面子;倒是他们离开南国时,寥寥可数的几位大臣和将军,那场面真是简单得令人瞠目。

当天,杨墨便进了宫,直到半夜才回来,而随行众人便被安置到一座别宫,据说是北卫王仍是太子时所居住的府第。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匆匆响起的声音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历夏转身回头,就见杨墨步伐悠悠地朝她走过来,几日来的早出晚归让他看起来有些风尘和疲倦,相比她这几日来故意养好的红润脸色,杨墨看起来比她更不健康。

蓦然,她鼻子皱了皱,他身上带着一股胭脂味。

不是很浓,但是很特别,清新但刺鼻,是那种让人闻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察觉到她的注意,杨墨不禁无奈地回以一笑:“你知道的,北卫王是我的叔父,他见我至今仍没有立后,便有意缔姻,以结两国的安好,佳人缠身,这身上难免沾上她们的味道。”

历夏故意夸张地“哦”了一声,挑眉道:“杨公子,其实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什么的,这是你的私事,我们外人是无权干涉的。”

用力弹了她额头一下,杨墨唇畔带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哪有!我说的绝对是大实话。”双手揉着被弹到的地方,历夏鼓着双颊抗议。

“可惜我不信。”杨墨笑意更浓,手不知何时已揽过她的腰际,又道:“一会宫中设宴,要为我们洗尘,你与我同去。”

眉头皱得有点深,历夏不大感兴趣:“会不会特别麻烦?需要学什么特别的礼仪吗?我最烦这些了,不去行不行?”

“这不好,还是一起去,至于礼仪嘛,我们来者是客,该是他们迁就我们才对。”说完,见她还是一脸烦恼的模样,他适时又补了一句。“再者,就算真的不小心出糗,我也会设法替你圆场,你不用太过担忧。”

他都肯自告奋勇了,历夏觉得自己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半个时辰后,他们坐上去往宫廷的马车。

见她一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杨墨也探头靠近:“外头的风景就有这么美吗,竟能让你一再入神?”

历夏闻声转过头来,额头正好划过杨墨微热的薄唇,当即身子一僵,猛地转过身去,只是这闪烁的目光和发烫的脸颊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我、我在看月亮……”

好糗,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可是………怎么办,她该死的喜欢这种心跳,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控制不住愈来愈喜欢的……

见状,杨墨忍俊不禁,心情是一阵的大好:“这月色澄明,确实不错,只是你看起来不像是单纯在赏月。”

她抬头望向月儿,不由地感慨:“以前常听别人在谈论,说异乡的月亮总是特别的圆,现在想来,这是人的心态在作祟,月亮只有一个,无论走到哪里,月亮还是月亮,月初似勾月圆如球,并没有不同。”

“想家?”杨墨顺势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与她面对面。

他的眼睛,异常的乌黑明亮,让她无法再说出违心的话。

历夏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半晌,闷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嗯,我想爸妈,也想历风……”

大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发丝,杨墨无声中叹了口气,将她拥得更紧:“南国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你可以将它当成自己的故乡。”

年少时他也曾为了躲开奸人的追杀而离乡背井,离乡的人就像无根的浮萍,无论走到哪都会感到不安和以及对故乡的思念,那种感觉他深能体会。

历夏不语,只是将头埋得更深,隐隐传来泣嘤声。

“这位想必就是历夏姑娘,果然传闻喜欢夸大,历夏姑娘本人看起来可比这传闻漂亮许多。”来人是四皇子,进城当天,她曾见过。

“皇子说笑了。”历夏笑容有点僵,两人的距离不算远,怎会看不到他眼底的嘲讽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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