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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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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泊边,月光在水中折影,将男子俊美的脸衬得过份白皙。

历夏靠近时,只觉湖边站着一位仙人,夜风习习,撩起他的下摆以及几缕青丝,若不细看,还以为他要飞仙了呢。

听见脚步声,杨墨倏然转身。“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历夏惊讶。

“不难猜出。”杨墨笑容淡淡,看着她,岔开话题:“这几天你一直住在肖宁那里?”

虽是疑问,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这只能说明他早就知道,只是想等她承认而已,历夏诧异下,有些难堪地点头,思绪不知不觉地又落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他的味道他的气息,犹如在四周萦绕。脸,猛地一红。

借由水中倒影,她看见他嘴角动了动:“那晚……”

“啥?哈……那,那晚的事……你不会是想让我负责吧?”历夏心虚地截言,唯恐他曝出更惊人的内幕出来,她大笑,但明显底气不足。“你别傻了,我们都是成年人,在我们那里,这种你情我愿的一夜情多的是,事后可都没被要求过负责。你要是还觉得不满意,就当是被狗咬一口,别计较太多哈!~”

说完,她悔恨地直皱眉,她怎么一个紧张就把自己比喻成狗了呢?虽然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之一,可是可是,它毕竟是畜生!哎呀呀,都怪那晚太过深刻了,她愈想忘记,这脑子愈是记得清楚。每隔三秒,必定会重复播发着自己如何禽兽地推倒他、啃咬他、还有……啊啊啊,她都想不下去了!自己真是有够卑鄙无耻,有够好色的!之前小六子真没骂错她!不过就是被下点药嘛,身体热热,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事,真是禽兽不如!历风要是知道了,估计以后出门都不肯认她作妹妹了,呜呜呜……她干净的人生就毁在那一夜上面了。

明明整张脸都涨红了,像熟透的果子,但还在一旁嘴硬,杨墨都不知道是该气她好呢还是笑她好,良久,才宠溺似地叹息了声:“你们那的人,当真就那么随便?那你和……”

他话还没有说完,历夏就打断了他:“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大部分的人还是对爱情很认真的,只是这东西刺儿多,一不小心被扎了,就会缺少再继续探险的勇气了。”

她的声音隐隐带着愁苦和埋怨,杨墨又岂会听不出来,顿时心里五味杂全。

“这里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决定三日后便起程回南国,你,要跟我一起走吗?”杨墨紧紧地盯着她看,竟有些紧张。

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历夏闻言低下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睛有些酸痛。

“……我要回家了。”

她咬了咬唇,声音异常地低,杨墨愕然怔住。

“但是我们……”

“肖宁说得对,历风他们会担心我的,我真的该回家了。”她转过脸去,不想让他想见自己落泪的样子。

“为了我,也不可以留下吗?”话脱口而出,说完后,杨墨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慌了,这是自从他坐上这个皇位以来,首次如此彻底地泄露自己的情绪。

眼角发酸地厉害,历夏咬咬唇,低下头去:“对不起……”

“你不是说过,你的家乡远在天边,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那你和肖宁准备回去?”

“是,是七星灯,它可以帮助我们回去。”历夏烦躁地扯着胸前的长发解释,“其实打它主意的人是肖宁,现在七星灯也在他的手上,上次回去我本来是想跟你说,可是……”

她再度咬了咬嘴唇,含恨带怨地目光瞪向水中的自己。

知道她心意已决,杨墨心里窒紧。

……这样也好,趁皇宫这个大染缸没将她染黑之前……放她离开……

黑眸就是这样看着她,望进她的眸子里,良久。

“这是凝霜,给你。”他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就是那手竟是抖的。

肖宁夺七星灯,他来北国后已令左蒙暗中查出了真相,当他想以其人之道给他一个教训时,肖宁却找上了自己,说明只是暂借并且愿意以任何东西作为交换。

历夏大大地怔住,一时间双目全红了,泛湿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淌了下来。

杨墨一慌,手忙脚乱地擦去她的泪花:“傻瓜,怎么哭了,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要听我的话,不得单独离群,不许擅自行动,凝霜的事我自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昔日的话弥留在耳,她又怎会不记得。

就是眼泪控制不住。

伸出的手犹豫着停在半空,末了,他还是没有将她拥入怀。他怕自己一旦抱紧,就再也舍不得放开。

“好了,我们回去吧,中途离席是一种不礼貌也不得体的行为,这里不比在北国,你要是被问了个君前无礼,我可不会替你挨板子。”他笑容清淡,故意糗她。

“才不会呢。”历夏破涕为笑,知他指的是当初惹恼甄妃而差点被打死的事。

清俊的脸上微地凝住,他嘴皮掀了掀,最后却只道:“走吧。”

短短的两个字,犹如千斤重,压在历夏的心头。她知道该动,但双腿宛如长了根,一动不动,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几乎溶入黑夜里,有些单薄。

角落里,微虚的脚步声慢慢响起。

有披皮落在肩上,历夏没有回头,明知道这样很难看,但她还是像个小孩一样趴在肖宁的怀里淘声大哭,哭得不能自己。

“最终,还是舍不得了。”

头上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闻声,历夏又自难克制地淌下泪水,微地点头。

其实刚刚,她真的很害怕杨墨会在“那晚”的后面加上“你已经是我的女人”诸如此类的话。那样,她会以为自己是包裹在爱情密云中的小女人,会幸福得死掉的,什么回不回去,一定会被她抛出脑后,所以她迅速地截去他的话,就是不想给自己可以自私的理由。因为,她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会离开。

只是……可不可以晚点再离开……

“不可以!”是肖宵冰冷的怒喝声惊醒了她,历夏这才惊觉自己说露了嘴。

“假如他想坐牢这个位子,那他就必须斩情丝不让自己有弱点。任何一点破绽,都足以致命。杨墨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可是我见过最冷静,均称完美的人。但是……”他突地一顿,面容冷峻。“如果他真的爱你,那你就会变成他的弱点,愈是在乎,愈是最致命。一旦龙运史的预言应验,难保他不会杀你。”

历夏惊骇地瞪大眼睛:“杨墨不会这么狠心的……”

“他会!”肖宁笔直望入她的眼。“天下的诱惑太大了,一旦踏入,便会身不由已。”

他的话如同冰天里的刀刃,又冷又狠地在她身上凿下一道深长的伤口,任由血流如柱。

“爹,陛下怎么说?”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还是一样。”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看他穿着像是国舅爷,只是那微驼的背影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已找不到往日的风采。

“不行,我要见陛下,我要跟他说清楚,我不要嫁那个跛子!”苏卿华没跑几步就被宫内侍卫挡住,她凶相毕露地喝道:“给我让开!你们没看清楚我是谁吗?小心我一状告到陛下那里,诛你们九族。”

这要是换在以前,侍卫们一定会害怕,但是现在——他们表面说着“不敢”,但心里和眼里尽露着不屑。

说好听点,他是国舅爷,是皇亲国戚,但自从大皇子被禁,二皇子登基,他们这些大皇子党的人几乎被剥去了所有的权力,过着苟且偷生的生活,不因此而丧命已是新帝仁慈,如今还想装腔作势持强凌弱,也不想想谁怕谁。

国舅爷看不下去,他恼羞成怒地喝道:“你还闹,是不是得逼着陛下把我们一家都给斩了,你这千金大小姐才舒畅?”语毕,他转头又向另一旁的少年说道:“把她给我拖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再出房门一步。”

说完,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怀玉只能拉着苏卿华劝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你这样闹下去只会愈弄愈糟的。”

“不,我要见二皇子……陛下,你出来见我,我是苏卿华……”此时的苏卿华雍容尽失,就像市街上的沷妇,已经乱了分寸,什么理智与心机都被残酷的现实所抹杀。

是怀玉硬拉着她离开,沿途有不少宫人们停足评说。

“看吧,不进这宫门也能惹得一身是非,而你还想踏入这是非之地,听我劝,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一点都不适合你。”

历夏是被他简洁明了的话给惊住,一下子怔在那里。

肖宁知道她会想明白的,所以他不急。

这是南霆王登基的第四个年头,也是南国开朝以来百姓最为欢庆的一年。

国泰民安,又赶上大丰收的好年华,百姓喜声传言这是位好皇帝。虽然西南等地闹水灾,也有贪官污吏亏空钱粮,但都在这位年轻皇帝的英明领导下,一一解决。

开国库,杀贪官,赏罚分明威行并重,自北国回来的这短短数月便多作建树。

但这一切,小六子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焕然一新的新气象可是陛下日夜不休的勤政下换来的,龙袍下那身子板只怕又单薄了几分。

“陛下,该歇了吧。”已经是今晚的第几遍,小六子都有点数不清了。

正专心看着奏折的杨墨“嗯”的一声,随即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五更天了……陛下,你又一夜没睡,要不,将这早朝的时间往后挪一挪,就算是休息一个时辰也是好的。”小六子苦口婆心地劝说。

“都这么晚了。”杨墨放下折子,吹熄了案台的烛火,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走到窗边,一缕微弱的光线渗了进来。

小六子见状,以为是主子听进了自己的劝,心中倍儿的欢喜,靠近问道:“陛下是要在这儿歇一会呢,还是回宫?”

“不,孤想出去走走。”

“可是陛下……”

洞悉他的想法,杨墨笑容温和地说道:“孤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孤不累,早朝的时间也不需要推迟,孤只是想看会日出。”

说完,他提步走了出去。

但小六子清楚,主子想的……根本就不是这日出。

走走停停,步伐也不快,但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还是在这御花园里,远外的小亭,不正是上次陛下中途自国宴上溜走偶遇历夏的地方吗。

杨墨目光落在前方,但又像什么都没有看见,空荡荡的,小六子看着好心疼。

唉,总是这样,不知道这次又会待多久?

他想起了上次,主子走着走着,竟来到了历夏之前住过的地方,还被附近一阵喧哗声弄得不得安宁。

“小六子,那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吵?”

小六子闻声望去,回道:“陛下,那是北苑。”

北苑里面一般住的全是失宠的妃子,这点杨墨知道,他就是好奇是哪个女人住在这里还敢闹事。“如今住在这里的是谁?”

“……是甄妃。”小六子眼眉微抬,小心翼翼地答着。

又是那个女人。杨墨俊眉蓦地蹙紧,看来他上次的处罚太轻了,未能让这个女人悔悟。

小六子到现在还记得,那时陛下看起来也没怎么生气,可是回去后便下了道圣旨,削除甄妃的封号,贬入冷宫,静思悔过,收其劣性。

甄妃的父亲是尚书,在朝廷里也有一定的势力,见爱女受这莫名的冤苦,心中自然不服,当天便冲进宫里要向陛下寻公道。

但陛下却冷冷地回了一句,他不禁要废了甄妃,还要将这后宫遣散。

这事震惊朝野,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屡次三番召见皇帝就为了这事,重话斥教全部用上了,都不见有用,最后这事还是被皇帝雷厉风行地给办了下来。

到现在,小六子还是想不通陛下是怎么想的,历夏都已经走了,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咳咳……”一声轻咳,扰了这园中宁静。

小六子不忍道:“陛下,起风了,你的风寒还没好,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免得又着凉了。”

杨墨点点头,但没有回宫,而是在路上换上龙袍便直接上朝。

只是那些官员联合一起所上奏的折子,别说是皇帝了,就连一旁的小六子看着都有气。全部都是要皇帝重新纳妃、选后,这不是拿着刀子逼陛下嘛。

“陛下,这国不可一日无后,这皇后之位空置已久,为了这江山社稷,皇室的血脉,陛下该择贤纳后,不可再耽搁了。”

“纵然不立后,也该选一批秀女进宫,替陛下诞下子嗣,保我皇室千秋万代。”

那一声声一道道,说得还真是荡气回肠,杨墨一直冷着脸听着,就小六子近点看见他眼底滞留的那丝阴鸷,背脊顿时一阵冷寒。

“众爱卿可真是有心,连孤的家事也时时刻刻放在心头,若是孤再固执己见,就真的辜负了爱卿们的一片苦心。”

“陛下英明。”

高处,杨墨又是那温温吞吞的笑:“自我朝开创以来,便有龙运史预言一说,如今到了孤这一代,孤自是遵照先帝遗嘱,用鲜血为引,早已探得先知。预言所指,孤的皇后其丑无比,天下第一,身怀异能,能助孤得这天下,挡灾挡煞。”

底下抽气声片片,本是喧哗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百官惊骇。

杨墨嘴角扬起,很满意这现状,又道:“既是上天的安排,孤一定会善待之,决不会嫌弃她的长相,而能否得这天下,由一个女人来决定,似乎也太牵强,孤也不为难,但是这挡灾挡煞嘛——昔日有女历夏可以为孤做到,孤希望与之相伴一生的皇后也有这个决心可以为孤牺牲,而非纸上谈兵,空讲白话。因此孤决定了,若下次涉险时有女子挺身救孤,并符合预言所讲的要求,孤一定封她为后,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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